就在二人將近精疲力竭之時,門外的動靜卻俄然地小了下來,繼而那感化在門板上的力量剝離而去,二人抬袖子擦了擦額投上的汗珠,相視對望一眼,心中皆是鬆了一口氣。
龐大的驚駭覆蓋著她,她拔腿欲跑,黑衣人倒是一個抬手便扯住了她的頭髮,重重地將她扔在了地上。
雖說與宮裡是雲泥之彆,但比起天牢當中,倒也好些了。
說到此處,夏子衿亦是微微皺眉,她是親眼看過那些怪物村民的可駭之處,隻是本日雖說有驃騎軍的護送,她們進村莊彷彿也太輕易了些。那日那些青麵獠牙的蠻力怪物彷彿平空不見了普通,全部村莊歸於死寂。
隻見黑衣人一手捏開夏子衿的牙關,一手向懷中掏去,取出了一個圓底的瓷瓶,拔開蓋子便要往夏子衿的嘴裡頭灌出來。
“怪物……”夏子蕪垂下視線,心中確是怕的,聽聞那怪物會啃咬活物,鋒利的指甲劃破皮肉,食肉飲血。
夏子蕪如何不懂,此時也是一言不發,她拽著膝上的裙料,腦中也轉了個千百回,最後望向夏子衿的神采,也是格外龐大。
躲在夏子衿身後的夏子蕪身子一抖,早是嚇得不輕,聽得黑衣人如許一問,便是眼神閃動起。她瞥見黑衣人眼中幾欲漫出的殺意,遊移了半晌,還是咬著唇瓣顫抖著抬起右手指著身前的夏子衿道:“是她……”
說罷,副將軍踏出茅舍,清算好步隊,一個揮手令下,便與驃騎軍全數撤退。
“九姐姐……”也不知坐了多久,夏子衿正要開口,卻聽得茅舍的大門嘭地響了一聲。
下巴痠痛得發麻,她倒是顧不了那麼多,雙眼緊盯著二人在屋子裡頭飛起落地,心中的震驚確是一陣陣而來。
夏晟卿輕吐一氣,捂了捂被黑衣人暗器紮中的胳膊,噗嗤一聲將暗器拔了出來,叮叮咚咚丟在地上。
黑衣人歪頭一個閃躲,便與來人纏鬥起來,他隻聽得耳旁是呼呼而過的掌風,來人竟是內力不俗,一招一式都要擊打在他的關鍵處。
夏子衿雙手發顫,黑衣人眼中的殺意再較著不過,她現在隻覺身處滅亡邊沿,驚駭包抄著整顆心。
夏子衿瞪圓了雙眼,身材卻轉動不得,下巴被緊緊捏著,隻能收回支支吾吾的叫喚,看著黑衣人拿著瓶子的手越來越近,頭皮上一陣發麻。
“都是我不好,冇能早些來,在閩彙村與那些怪物膠葛了好久,這才晚了些,讓公主吃驚了。”夏晟卿的手掌很暖和,一下一下地撫摩著夏子衿的秀髮,那樣輕柔捧若珠寶。
夏子衿略為嘲弄地點點頭道:“都道妖星禍國,唯有讓你我二人受上天的決定,在村莊裡安然度過三日,才氣夠洗清妖星懷疑,隻是……”
夏子衿的睫毛微微顫抖,怪不得來得路上一個怪物也冇有瞧見,本來竟是被夏晟卿息數引走了。
他看著雙唇發白的夏子衿,一步冇有逗留便將她攬進了懷中,緊緊地環繞住。他的雙肩有些微微顫抖,心中隻剩下千萬個幸虧,幸虧他趕在夏子衿出事之前趕到,幸虧她冇有事。
“眼下我們還是先藏好,莫要讓怪物發明我們。”夏子衿閃躲著撇開雙眼緩緩道,說著便將茅舍的門從裡頭扣合上,又推了屋子裡頭獨一的木頭桌椅頂上門,拉動幾下確認無誤,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這個度量她在牢裡馳念過,現在卻有些恍忽,她隻聽得夏晟卿在她的肩頭呢喃,方纔還那樣殺伐冷絕的夏晟卿,現在彷彿又變回了阿誰溫潤如玉的人,令她不知要信賴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