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正在書桌上揮動狼毫筆寫著春聯,聽得小桓子將宮外頭傳出去的林王府中白娉婷得寵禁足的事情這麼一說道,薄唇輕揚,表情也不由得大好。
“是何物?”她歪頭莞爾道。
麵前的托盤裡是一件宮裝,水煙藍的底調,又暈染上一層淺淺的羅蘭紫,袖口與前襟繡有朵朵精美的木槿花,下襬垂著層層流蘇,色采濃淡適合,相得益彰。
“晟卿,你來了。”夏子衿放下筆,對著他輕柔一笑。
夏晟卿看得有些愣神,繼而纔是和順一笑道:“晟卿隻為公主一人端衣。”
“是給本公主的?”女子對於精美衣服的愛好本性是難以變動,即便夏子衿貴為公主意過很多華貴服飾,在見到這套紅裝時也不由得冷傲了一把,愛不釋手地撫摩著。
夏晟卿含笑不語,隻將托盤捧到夏子衿麵前,她素手翻開綢布,隻見幾道燦爛而敞亮的光芒便印進了夏子衿的眸子裡。
“白娉婷張揚放肆,被世子妃黃塵煙壓抑著,定會在其他姬妾身上采納麵子,隻是她向來自發得是,暗溝裡翻船也是遲早的事。”
這是如何的承諾,比起海誓山盟,彷彿還更加暖燙炙熱,夏子衿悄悄地看了他一會兒,可貴地有些不安閒起來,麵龐之上浮上一層淺淺淡淡的粉紅,或許連她本身也渾然不知,在麵對夏晟卿之時,她已經一點點重拾起宿世在林潤玉那邊一點點磨光耗儘的少女情懷。
夏子衿揭上麵上的聯紙,上頭未乾的墨跡印在了她美麗的臉頰上,連帶著唇角,也粘上了點點星墨。
夏晟卿握著羊毫,稍稍思慮了半晌,便側身在聯紙上洋洋灑灑寫下四個大字。
“晟卿公然是本公主知己!”
夏子衿往前湊去一看,捧起墨跡還未乾的聯紙輕聲唸了出來。
隻是,人畢竟都是無私的,白娉婷的落敗意味著她此後在林王府中將會是幾近近無的存在,這一年一年有新的人出去,比及林潤玉氣消了再放她出來,有誰又還記得她?
“晟卿贈的,本公主定要穿去,怕是介時宮中姐妹都看花了眼去,大家要向你討要衣裳了。”
他眼中有點點光芒,比那宮裝上頭的琉璃石還要耀目幾分。
林潤玉指樞紐握得哢哢作響,他此時心中也已然是認定了白娉婷的所作所為是害得江貴妾小產的首惡,大掌一揮便向門外的侍衛喊到:“來人!將這個毒婦關回她本身屋子裡去!從本日起,白氏撤除側妃之位,俸祿吃食減半,禁足在本身院子裡,冇有本世子的叮嚀不準放她出來!”
“公主彆動。”
悄悄抖開宮裝的上襟,隻見本來是布結體例的活結變成了一顆顆渾圓飽滿的南海珍珠,每一朵刺繡木槿花的花心都鑲著細細碎碎的琉璃石,方纔的燦爛光芒便是這些琉璃石收回。
夏晟卿忍俊不由地彎下腰去,從懷裡拿出備用的方巾仔細心細地替夏子衿擦拭臉上的墨跡。
“世子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莫非還會有假不成!妾身的孩子死得纔是真真冤枉啊!求世子爺為妾身的孩子討一個公道!”江貴妾趴在林潤玉懷中,慼慼然哀告著,她剛落了孩子,麵龐是慘白的病色,淚痕滿麵著更是楚楚不幸,不免令人動容。
取高低聯各一字,雅俗做比,寄意蕭灑自如,不恰是她現在神馳的人生?
小桓子回聲點頭,屋子門吱呀一聲翻開,隻見夏晟卿披著裘襖而入,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稠密黑長的睫毛之上,撲騰著眨動一下又飄飄乎乎地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