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她話中有深意，不覺問道：“娘娘何出此言？”

我淡淡道：“說到底，不過是財帛物件罷了。你親身送去，方顯我的誠意。”

史易珠抿嘴一笑：“萬一真的如此，那便發新鈔還舊債。隻要我大昭國運昌隆，便不消怕冇人借銀子來使。”

我點頭道：“想必是。”

史易珠道：“是。民女覺得，現在天下承平，萬民各複己業，賦稅定能一年多過一年，一時的困頓不算甚麼。若銀子短了，何妨往官方借些來使？想來百姓都情願將充裕的銀子借給朝廷。”

芳馨道：“聖上的心機，可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

史易珠道：“陛下隻需命三司往官方放一種特製的紙鈔，官方可自行到衙門采辦，如許便繞過了錢莊。到了刻日，朝廷按鈔麵金額，照利返還也就是了。如此，朝廷既不短銀子使，百姓也得了實惠。恰是一舉兩得。”

天子沉吟道：“少了些，朕明日叫華司空上來，瞧瞧不敷的處所，那裡還能夠彌補些。”

我一笑：“臣女出身寒微，陋顏薄德，不敢妄圖被冊封。”

皇後笑道：“易珠在理財上確是極精通的，現在替臣妾管著後宮，真是大材小用了。”說著取過桌上的紈扇，朝天子緩緩一動——夏夜的涼意俄然變得靈動而善解人意。“易珠替臣妾管著後宮，日日辛苦籌劃。卻另有人不平，時而肇事。說來講去，老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原因。”

昱嬪淺笑道：“花無百日紅。宮中長日孤單，但盼能與大人常常靠近纔好。”

我一笑：“傻mm，你吃不下，旁人胃口卻好。何必苦了本身？”

我迎著夜風，深吸一口氣道：“陛下固然待穎嬪平常，但皇後賞識她。姑姑曉得蘇司納麼？”

綠萼道：“滿皇宮裡，就女人最風雅，成日家送這個送阿誰的。”

紫菡道：“傳聞穎嬪娘娘又斑斕又聰明，皇上皇後都愛好得很，奴婢如何比得。”我聽她一味地說沮喪話，便隻笑笑，命人將飯菜都收了下去。紫菡發了一會兒呆，俄然問道：“女人，為何陛下隨口便冊封了穎嬪，而本日冊封昱嬪卻如此慎重，還親身擬旨，命李公公去邢府宣旨？是因為昱嬪娘孃的出身崇高麼？”

四年前在粲英宮，她用周貴妃所賜的蟬翼劍指住我的眉心。直到明天，隻要一見她，我便感覺那陰沉森的劍氣還覆蓋在我的眉頭。

紫菡想了想，沉吟道：“昱嬪娘娘定然更得聖寵。”

我歎道：“姑姑如何提及如許的胡塗話？天子的恩典那裡能當真？前有慎嬪，後有皇後、張女禦，姑姑還看不清麼？何況我並不想做嬪妃。”說著又笑，“我倒但願陛下能對易珠mm好些，如而後宮便安寧了，我們又能多漲幾個月例銀了。”

天子歎道：“以是朕要擴建白雲庵，既是長公主委身佛事，為國祈福，就更加草率不得。”

史易珠明眸一轉，欲言又止。天子笑道：“史女人有何高見？”

紫菡撇一撇嘴，欲言又止，推了碗盤道：“氣候太熱，葷的素的，都吃不下。”

天子慚愧道：“都是朕太莽撞了，她剛回朝，朕就不該給她議甚麼婚事。好好的養在宮裡，便甚麼事也冇有了。現在鬨到這步地步……”說著一拍右腿，甚是煩惱。

我一笑，“但是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