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曜支頤想了半天，方開口說道：“疇前，楚國與晉國戰於鄢陵……”說著望一望李氏，李氏笑盈盈地點點頭。高曜便大著膽量將子反喝酒誤事的故事說了一次。說完又道：“這故事乃是奉告孤，由著孤的性子來的人必然不是忠仆良朋。”

高顯叫道：“二弟踢鞠也不叫孤！”高曜一聽，頓時大喊一聲：“我健忘了！”因而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越來越大聲，直吵得人頭痛。

小錢忙叩首伸謝。我又問他：“你是單奉侍我的，還是這長寧宮裡的？”

小錢卻不退下，隻淺笑道：“奴婢雖冇見垂白叟，但奴婢傳聞大人另有一名姐姐在長公主府，是以懇求一名管家讓奴婢見上一麵。托大人的福，倒見到了朱大女人，總算冇有白走一趟。”

從啟祥殿出來，順著遊廊向東走，出了東北角門，便到了長寧宮的後院。花圃中植滿了茉莉，晚風中飄零著醉民氣脾的暗香。中間的青瓷大缸子裡，養著十幾尾紅色龍睛魚，王氏抱著高曜看魚，一麵談笑，一麵指指導點。

李氏道：“她儘管顧問殿下的起居。那讀謄寫字甚麼的，論理是奴婢看管著，是以皇後冇有罰她。”

世人一笑。小錢紅了臉道：“大人對奴婢們如許好，奴婢無覺得報，隻要多磕幾個頭了。”

高曜興趣頗高，一口氣寫了三五十字。我看這一對小兒情狀，不由想起了我和玉樞。平常在家中，也是這般悄悄相對。她習字讀書老是走神，卻向來不擾我。偶然洗筆，偶然研墨，偶然塗鴉，偶然品畫，偶然乾脆丟了書籍，轉而刺繡。童年的光陰本來是如許安靜安寧，現在想來，我和她恐怕再冇有如許安好相對的時候了。

小錢道：“垂白叟和老夫人明天都在田莊上，到了晚間才氣返來，奴婢並未曾見到他們。奴婢隻將大人的家書交給了長公主。”

身為奴婢，不但動輒得咎，還要代主認罰。何況宮人用度有限，經常要靠月例補助，這九個月罰下來，隻怕要將昔日的積儲賠儘了。“嬤嬤的銀子若不敷使，儘可到靈脩殿裡來取，我這裡有。”

我笑道：“殿下若真想來，我去接他好了。”起家向世人道，“你們好好寫字，我去去就來。”

李氏道：“王嬤嬤帶著殿下，在後院裡看魚。”

高顯朗朗說道：“母親常說，做天子的朝臣，可歌功頌德，但不成將禍水轉嫁於人。彆的不怕，就怕作——法——自——斃。”

我聽他說出“作法自斃”四個字，不由有些訝異，忙笑問：“殿下為何如許說？”

一語提示了我，忙回身向小錢使了個眼色。小錢會心，上前行了個禮道：“殿下，奴婢會踢鞠。”

高曜歡歡樂喜地拉住我的手：“玉機姐姐，我們走吧。”

我笑道：“我那邊的幾個丫頭都在寫字，殿下可要疇昔與她們一道？”

我笑道：“殿下可知作法自斃是何意？”

小錢道：“奴婢是內阜院撥過來單奉侍大人的，和我一樣的另有三個呢。皆因大人太費事，我們幾個都閒著呢。”

錦素本來聽得出神，待聽完這句話，頓時笑了出來：“殿下為何如許說？”

我笑道：“嬤嬤，與其孤零零的，倒不如與大師一道。有了興趣，也能多寫幾個。嬤嬤若不放心，儘管跟去奉侍。瞥見不好了，再帶返來也是一樣的。”又向高曜道，“靈脩殿裡筆墨都預備好了，單等殿下疇昔呢。”說罷將手伸給高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