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必是錦素和史易珠——或是她們身邊的人將畫像之事奉告了王氏,一時不知如何麵對,正欲加快腳步追上高曜,忽聽錦素喚道:“玉機姐姐請留步。”
高曜側頭道:“姐姐說的故事,是災後有虹;夫子則說,虹主妖邪。本來中外所說,都是一樣的,霓虹老是伴著災異而生。”
我趕緊迎出去,笑道:“雨後新風,當真是高朋!mm快請進。”隻見史易珠已換了一件粉色短襖,一手拿著紈扇,一手提著長裙,款款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頭,手中捧著錦盒。
牽著高曜的小手從守坤宮出來,淺金日光如陸貴妃身上的亮紗,溶溶澹澹落在每小我的身上臉上。錦素拉著高顯的手走過來。兩個小兄弟一見麵便不肯溫馨,你追我趕奔下玉階,劉氏和李氏兩個乳母在前麵追之不及。
我丟下墨,笑盈盈地望著她:“mm平常從不抱怨,也不說如許冇根的話,明天是如何了?莫不是在遇喬宮受了委曲?”
我歎口氣道:“隻要不是錦素,我總還能夠想想。”
清冷殿中早擺開一溜七張圓桌。正中一張最大,徑直丈許,隻向南擺了三張楠木闊椅和幾張榆木交椅。林妃帶著信王世子高暘側身坐在右首第一張桌邊,睿平郡王高思誠坐右首第一張桌。睿平郡王度量兩歲的幼女,董妃親身餵了幾口梅子湯,方讓乳母抱著。熙平長公主一家坐右首第二張桌。右首第二張桌邊已經坐了陸貴妃與周貴妃,皇子公主和母親同席。右首第三張桌還空著,那是昇平長公主的坐次。右首第三張桌上,三位女官都已到了,正自說談笑笑。
我娓娓道:“好久之前,萬民未經教養,常做很多好事。上天便下了一場大雨,曆經三百日夜不斷,全天下都變成汪洋大海。有一個義人曉得大水要來,便早早造了一隻大船出亡。信賴他的人都上了船,他又收留了很多飛禽走獸,世人同心合力,一起捱過水患。大水以後,這位義人以太牢祭天,天上便現出一道七色采虹,商定今後再也不以天災毀滅下界,萬民才得以繁衍子嗣,療攝生息。”[41]
我隻得令綠萼上來收了:“卻之不恭,那就多謝mm了。”
夜宴開在定乾宮西麵的延秀宮中。延秀宮的主殿是清冷殿,修建在丈許高的石台上,前後以十二根通天雕花木柱支撐,無門無窗,無牆無檻。南麵一個深闊高台,寬三進,深兩進,疊簷飛角,雕梁畫棟,甚是壯觀。正可做戲台。
聞得“奸人作怪”四個字,錦素的指尖在我手心中驀地一涼。她縮回雙手,垂首欲深。我笑道:“該走了,連公主們都走遠了。”
史易珠道:“雖說當日看畫時隻要我和錦素姐姐在,但我們二人隻覺那畫像是姐姐閒時作來自賞的,我二人怎會以此事構陷姐姐?姐姐再想想,或是彆有用心的人瞥見了,又或是我二人回宮奉告了彆人……那也說不定。”
蒲月初五這一日,親王郡王都要帶著王妃世子、郡主縣主進宮赴宴,熙平長公主也攜曹駙馬與柔桑亭主進宮來。
正說著,芸兒拿了幾隻紙船過來,我忙道:“殿下隨他們去玩吧。”
史易珠笑道:“姐姐放心,這套墜裾,是一個波斯販子送與我父親的。前日父親送了三套墜裾進宮,白玉的我送了錦素姐姐,突厥玉的就贈與姐姐。我那邊還剩著一套青玉的,留著本身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