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意義是……”
雖是不動聲色,悠長的沉默亦能讓他覺出不平常。我正要開口稟告,忽聽天子吟道:“‘鴻鵠高飛,一舉千裡。羽翼以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又可何如!雖有矰繳,尚安所施!’”說著深深長歎,“公然‘羽翼已成,難動矣’。”
綠萼更是不解:“誰要去官?”
綠萼道:“怨不得站得如許好,本來公子盯著呢。”
“母親常日無事,這也不希奇。隻是這個明虛是甚麼來源,須得探聽清楚。”
我歎道:“冇有誰……”見綠萼麵有憂色,遂笑道,“陛下午後叫了師廣日來操琴,我們就好生在漱玉齋安息半日。明天休沐,也該回家看望母親和弟弟了。”
白日驕陽似火,半夜竟然落了幾點雨。淩晨啟窗一瞧,陰雲壓頂,冷風緊貼在胸前,有些透不過氣。噗的一聲,綠萼一早穿好的茉莉小花環從妝台上滾落在地。我俯身拾起,茉莉花落了一地。
綠萼笑道:“女人是近鄉情怯吧。”自從回京後與母親不歡而散,半年中不過回府兩次,母親一向淡淡的。若說“近鄉情怯”,倒也不算錯。
朱雲笑道:“我天然不信她。二姐本日返來,母親必定會讓二姐去見一見阿誰明虛。我已將事情都奉告二姐了,如何戳穿阿誰明虛,就看二姐的了。”
天子一怔:“幾時?”
我淡然道:“殿下有人望,新君有聲望,宗廟社稷才氣後繼有人。”
朱雲肩膀微斜,我這一指如戳在水中。他笑嘻嘻道:“我在朝中早就聽人說,二姐一言以黜,一言以擢。大人們都想要結識二姐,湊趣二姐,連我也沾了很多光。明虛一個野尼姑,天然不在話下。”
朱雲慨然道:“自從父親歸天,二姐又一再叮囑,我如何能不謹慎把守這個家?”
“可不是麼?”朱雲兩手一攤,“唉,倒顯得我這個獨子是可有可無的。”
朱雲忙拉住我的袖子道:“二姐就如許歸去了?母親問起來我如何答?”
天子的指尖點在額角,笑歎:“你不說,朕幾乎健忘了。一晃也有好些年了。朕來問你,你是甚麼時候下定決計,一心一意扶他到太子之位的?”
車馬到了侯府正門,遠遠隻見八個家奴相對垂手恭立,鴉雀無聲。綠萼笑道:“這也奇了,向來冇見他們站得如許好的。”馬車再近些,忽見朱雲從石獅子前麵跳了出來,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我拂開他的手,佯為作色:“我曉得,你不想當著母親的麵戳穿明虛,讓母親尷尬。我呢,也不是不想代你做這件事,歸正我在母親眼中已經是個惡人了。隻是……”我感喟,口氣轉而光榮,“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千萬草率不得。”
朱雲笑道:“二姐這個‘用心叵測’用得好,清楚是為了取信於母親。我在佛堂外,親耳聞聲她對母親說,母親有大富大貴之相,命裡必定先賤後貴,且貴不成言。”
我嘲笑道:“仇敵都踩到我侯府的門口來了,我也冇需求再容忍。你去和采衣好好說說這個事理,讓她想體例把沐芳趕出漱玉齋。要曉以大義,更要闡發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