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看了我一眼，嗬叱銀杏：“世子王妃與女人多年的交誼，怎會用如此心機待我們女人？你說的這些心機也太肮臟了些！”

我淡淡一笑，鏡中脂粉的色彩雖好，眉眼卻更加清冷：“‘五年再閏，天道乃備。’[22]本日我與玉樞姐妹相見，她必然不惱我了。”

啟春說親的口氣彷彿有些孔殷，不似方纔提及在西南之事時的開朗豪氣。我笑道：“姐姐若冇有彆的公子說給我，那此事便不必再議了。”

銀杏一凜，忙道：“這……奴婢想到甚麼便說甚麼，女人彆見怪。隻是……”她抬眸覷著我的麵色，更加謹慎，“除了這一條，奴婢當真想不出世子王妃為何非要讓我們女人嫁給世子了。”

劉钜淡然一笑：“鄙人流蕩流落，恐怕不慣軍中拘束，不勞君侯操心。”

綠萼笑道：“奴婢明白了，因為女人當年對他母子有恩，以是這孩子便知恩圖報。隨周貴妃學藝有小成，便回京來探聽究竟是哪位朱紫給了他們母子那麼多銀子。這纔在景靈宮救了女人的性命。”

我歎道：“我明白姐姐的美意，不忍見我一世孤傲。但我並不感覺孤傲，今後也不必然非嫁人不成。姐姐就不必為我操心了。”

明道五年夏，太皇太後尚青雲崩。因太皇太後的喪事，我不得不提早回京。每年朝覲，我都去濟慈宮向太皇太後陳述一起的見聞。自高思諺身後，太皇太後的身材越來越差，即便高思誼回京也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歡愉。太皇太後自幼習武，我從未想過她如許快便去了。我乃至覺得，我會死在她的前麵。

我嗯了一聲，淡淡道：“不錯，彆的火器也就罷了，那柄雙管銃是必然要帶上的。”

朱雲與順陽縣主高曈結婚後，我如願以償帶著銀杏和劉钜分開了都城。高曜微服祖餞於道旁。是日天高雲淡，郊野的風飆勁蒼冷。衣衫貼在身上，獵獵作響。高曜作詩餞彆，我答以蕭衍的《臨高台》：

綠萼掩口一笑：“就曉得女人惦記取那些火器。”

我笑歎：“罷了。我們在這裡胡亂猜，都是徒然。”

【第七節 或出或處】

國喪中，貞妃李芸生皇宗子。沉寂多年的皇城，終究又響起了嬰兒的哭泣。喪事過後，我本想分開都城，因皇宗子的出世與高曜的挽留，我隻得過了新年再離京。

我笑道：“銀杏說得不錯。既然已經下定決計分開都城，那便越快越好。隻怕遲了，事情越來越多，便走不了了。”

我笑道：“劉公子不必言謝，那都是令尊的遺物。”

啟春扶起我，目中淚光模糊：“好mm，你曉得我的心就好。本日我說的話，都是至心的。我願與mm共侍一夫。”

啟春道：“我不是那等無知妒婦——”

我走後，高曜為了追封生母為皇後，與禮部打了幾個月的筆墨仗，終究在明道元年秋下詔追封慎妃為後，諡號“思幽”。

劉钜欠身道：“不敢。劉钜早已說過，本日是來謝君侯的贈金之德，彆無他意。”

劉钜笑道：“這件事在京中並不是奧妙。”

銀杏道：“奴婢從未聽過這小我。”

綠萼取過帕子，一麵摩挲著珠子，一麵歎道：“恕奴婢直言，太皇太後六十歲駕崩，尚可。”

我天南海北，遊曆多處，隻在每年元日回京朝覲。史易珠畢竟耽於家業，冇有隨我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