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樞身子一扭,掙開了我的手,還是頭也不回:“你還曉得返來!”
綠萼嗤的一笑:“華陽長公主整日隨昱貴太妃習劍,自從信王王妃回京後,又常去王府參議。現在長公主集兩家劍術之長,傳聞出劍比彈子還快。”
濟寧宮移植了桂花樹,深碧淺黃,芬芳飄香。聽雪樓前落了一地光輝星子。一大一小兩隻木馬搖搖擺晃,廊下還放了一個小小的兵器架,刀槍劍戟齊備,隻是比平常兵器的短了很多,想是給高晅練武所用。一高一矮兩個紅衣女孩披垂著頭髮,弓著腰拾取地上的桂花,裝入囊中。兩個乳母在身後催促道:“二位殿下,該沐浴了。”
真陽轉頭一瞧,嚇了一跳:“母妃……”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點頭道,“不,你不是母妃。”
我硬著脖子受了她這一戳,生疼。玉樞見我不避,終是收了大半的力量。我對鏡揉著發紅的眉心,淡淡道:“‘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期於為善罷了’[24]。”
玉樞歎道:“我曉得你整日風塵仆仆,隻是你也太不珍惜本身了。禦藥院有很多養顏的方劑,我拿些給你,你回府去調度兩個月,便能規複古日麵貌。”
玉樞氣得臉都白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甚麼時候?!”她憤怒得幾近要把髮髻上傾斜的一大團牡丹花摘下扔在我的臉上,我下認識地舉袖遮臉。玉樞頹廢道:“罷了罷了!你也不必在這裡坐著了,先去延秀宮吧。若我當真遲了,也好代我賠罪。”說罷背過身去,一把奪過壽陽手中的宮花,為真陽戴上,又經驗壽陽,“姐姐年長,要尊敬姐姐。”目睹壽陽扁一扁嘴要哭,又揀了一朵更大更鮮豔的花塞在她的手中,“不準哭!”
壽陽右看一眼真陽,左看一眼乳母,見乳母眼中儘是歡愉鼓勵之意,這才道:“母妃在梳頭。壽陽帶姨娘去見母妃。”說罷拉著我的手進了屋子,一起上了二樓,指著那一麵善悉的山川雲母屏風道,“母親就在那邊。”說罷放脫了我的手,鑽到屏後,嘻嘻笑道,“母親打扮好了麼?姨娘來了。”
我本覺得我是來得最早的,誰知慧太妃比我更早。
小蓮兒本覺得我是擅自上樓的宮人,正待板起麵孔,待看清是我,頓時錯愕不已。她正要下拜,我無聲止住,遂笑道:“姐姐,我出去了。”
玉樞道:“你也瞧見了,便如許吧。”
綠萼稍稍平氣,這才為我簪上珠花:“女人當真敢去見婉太妃?”
綠萼道:“女人說的是華陽長公主麼?”她奪過我手中的青玉長簪,在珠寶盒子裡撥來撥去,話也是叮叮鐺鐺地響,“依奴婢看,女人是得謹慎些纔是,最好帶著劉钜,讓劉钜帶著含光劍入宮去。”
年長的真陽直起腰笑道:“急甚麼?四哥哥還冇有起家呢。再說,孤要等母妃打扮好了,親身給孤與mm梳頭。”年幼的壽陽瞪著大眼睛,安溫馨靜地點頭。
綠萼道:“當年東陽郡王殿下摔斷了鼻梁骨,女人也不肯進宮來瞧一瞧,實在是狠心。奴婢如果婉太妃,本日便不讓女人進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