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冇甚麼,隻是感覺惶恐罷了。”當年將韓複的遺物送給劉钜的母親,我雖添了一百兩銀子,到底有限。不想劉钜戴德至今,這些年來不知多少次助我成事,又救我性命。如此一來,直有“取非其有以與於人,行虛惠而獲實福”[92]之感了。忽而又想起華陽與祁陽,彷彿統統的委曲與監禁,都在等著他去挽救。
玉樞歎道:“請母親保重身子,少些悲傷吧。如此變故,我竟不曉得該如何欣喜母親了。”說罷牽起我的袖子道,“你真的不等晅兒與真陽返來麼?壽陽甚是馳念姨母。自你出宮了,老是盼著你回宮來給她講故事。”
小簡歎道:“君侯心機周到。此事說來實是萬幸。先帝駕崩,本來宮裡是隻準進不準出的。小薛謊稱給一朱紫送人蔘吊命,但是那玄武門的小校已翻出太後給君侯的信物,小薛急出了一身盜汗,恐怕本身被當賊拿了,不但見不到君侯,還會扳連太後。不想那小校竟放薛公公出去了,又親身候著小薛回宮,這纔沒有驚動聽。”
我點頭道:“我並冇有如許的大才,信王也並不需求我。”
玉樞泣道:“你那裡是來遲了,清楚是來得太遲了。”
柔桑寵幸朱雲,當是在高曜駕崩今後。不然良辰要麼因我是朱雲的二姐不敢來見我,要麼會奉告我柔桑與朱雲通姦之事。但是她並冇有提到此事。而熙平長公主更不答應女兒在大事未竟之時便如此胡作非為。因欲令高暘廢殺柔桑,我方纔令李萬通混合扯談了一番。我淡淡一笑道:“雲弟已死,究竟已無從問起。姐姐就當是陰差陽錯,鬼使神差好了。多想也是無益。”
玉樞見我並冇有活力,忙又道:“你是女帝師,隻要你肯為信王籌齊截二,何愁昌王?”
走進玉樞所居住的後花圃,卻見慧太妃正與玉樞坐在梔子花樹旁做針線。玉樞一身淡櫻色交領長衣,青絲半綰,不施粉黛。慧太妃一身水色衣裙,腦後綰著兩團平髻,隻以一根五色碧璽梅花簪潤色。她的臉龐比往年稍稍豐腴,一雙丹鳳眼笑成一線。兩人悄悄相對,偶爾拿起花腔比對,或有一字半語。
玉樞揚眸,目中寒光更盛:“我瞧你……似是不在乎雲弟。”
玉樞垂眸想了一想,這才道:“你如許說,我懂了。隻是順陽既然做偽證,施大人便如許信賴了?”
我垂眸一笑:“現下,我那裡故意機惟這些。”說罷站起家,“我該走了。看到姐姐在宮中並未遭到連累,我便放心了。姐姐有甚麼話要我捎去青州麼?”
隻見芸兒一身牙白鳳紋廣袖曳地長衣,發間一對素銀嵌珠簪子,眸中的淚光比珠光還要閃亮,眼底儘是感激之意。當初芸兒派薛景珍傳出高曜駕崩的動靜,大理寺一公判,她天然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瞟了一眼柱下站著的一個年青內監,緩緩道:“朱大人彆忘了多謝信王纔是。”
又到了紫藤花盛開的季候,花藤悄悄垂下,似春雨被齊齊裁斷。紫雲似錦,肆意漫鋪,直到益園的東角門。我扒開紫藤花,在池邊呆站了半晌。池水吃飽了暮春的綠意,中間是慘白的雲天,四周是深紅的高牆。本來連皇城的四時也是不自在的。
玉樞焦心道:“你才返來便又要走?”
我們都去了青州,玉樞獨安閒宮裡,不免孤傲驚駭。她忙又問道:“那幾時才氣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