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山與王甯兵敗,昌王阻於洛陽城下,甚麼“大事”都不能讓我提起興趣。李威不在,我也乾脆不加粉飾:“情勢如許壞,還能有甚麼功德?”
銀杏笑道:“可不是麼,信王便是拿著這件東西在京中找一輩子,也找不到一個玉匠是做過這件東西的。這件事想必就不了了之了。”
不太小半時候,銀杏便親身捧著玉銙錦帶來了。高暘回到書房,隻見他已戴好玉冠,將衣帶束緊。鬢髮一絲不苟,環佩彷彿。銀杏奉上一隻銅邊彩漆的木匣,我親身揭開,公然是一條紫地金絲、紫玉鏤雕的玉銙錦帶。我笑道:“這便是曹氏臨終時贈送玉機紀唸的物事,連這隻匣子,也是景靈宮的。殿下儘管喚人來辨。”
李威道:“文思坊與文繡坊的簿冊圖樣都搬到王府來了,兩位坊監也親身來了王府。”
高暘道:“依你。”
我歎道:“玉機姿陋性愚,不堪奉養擺佈。昔日承王妃錯愛,思之惶恐。”
高暘轉頭望一望天氣:“疇前你們多麼密切,本日你便在她麵前多待一會兒,也不肯意。倘若我不在城中時,你肯來看她,經常欣喜她,她就不會病得這麼重。”
我淡淡道:“證詞幾次,要麼是受人教唆,要麼是懷有私心。兩條錦帶又如此類似,說是被人栽贓,也不無能夠。更何況文繡坊與文思坊都已經證明瞭那條紫玉錦帶是曹氏所贈,青玉錦帶乃是捏造。信王愛重王妃,天然不肯多問。”
心中有個影子,卻一時說不上來。忽見綠萼趕上來拍了小錢一下:“你就隻曉得賣關子,究竟是誰?”
靜了半晌,隻聽高暘道:“出來吧。”又向李威道,“將那兩個女人杖殺。”
正說著,忽見一個身著翠綠綢衫的中年女人低頭走了出去。隻見她綰著百合髻,頭上插戴一對碧玉簪並一枚累絲珠花金釵。眉眼詳確,氣度沉寂,一望便知是王府落第足輕重的仆婦。她低眉紮眼,對我不加一瞥:“啟稟王爺,太妃立等王爺疇昔說話。”
高暘冇有留我用午膳,獨自往前麵伴隨啟春去了。在信王府對付他佳耦二人,身心俱疲。一出王府,頓覺口渴難耐,饑腸轆轆。在車上痛飲了兩杯冷水,方稍稍寧定。綠萼將瓷杯支出囊中,一麵道:“幸虧女人冇有真的拿曹氏所贈的錦帶去江南。”
高暘嘲笑道:“前後不一,用心叵測。你又何必憐憫她們。”
我笑道:“命她二人順次出去辨認,不得通動靜。”
我這纔有些獵奇起來,不由立足:“頭既是掛在西市坊牌上,該當不是官家判的斬刑。現在汴城戒嚴,便是仇家尋仇也要收斂些,堂而皇之將人頭掛在西市坊牌,這凶手倒是很膽小。”
不一會兒,隻聽另一個女子向高暘施禮。這女子的聲音聽著耳熟,便是當日將錦帶裝入木匣、親手交予銀杏的貼身侍女。高暘又道:“這條青帶是孤從襄陽城帶回的,紫帶一向藏在新平侯府,你可辨認一下,哪一條纔是景靈宮娘娘贈送新平侯府的?”
我笑道:“令她二人前來辨認,並非不成。如何辨認,卻要聽玉機的。”
我笑笑,宇文君山與王甯的兵敗,足以讓我諷刺當初的異想天開:“妄圖用一封衣帶詔挑起江南兵變,如此荒唐不經又膽小包天,豈是我一個小小女子能為?望殿下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