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食言了,十天後纔去。”
“放了紙鶴後,我就放下了此事。不過是女兒家的一點謹慎思,算得了甚麼?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這人間的絕妙好詩、絕色才子並很多,最後儘都寂寂知名,黯然離世!”
“我再傻傻地問,敢問女人,可否婚配?你搖點頭,然後也問,你嘞?我也搖點頭。”
清妍接著說道:“那日春光大好,我在閨中畫蓮,一時意動,寫了首迴環詩。寫了以後感覺大好,卻歎無人賞識。”
“可一個月後,我又感覺,兩情如果悠長時,更要爭朝朝暮暮。因而我請你,向我爹爹提親。我誓詞,此生此生,需求與你,結髮平生。”
“到得第三日,小綠舉著紙鶴衝出去,興沖沖地說,小娘子小娘子,我躲在樹後,見到那人了,那是個極都雅的男人,三十來歲,生得真是都雅極了。我嘴上說,他生的再都雅與我何乾?心卻莫名地燙了。”
二老爺接著說道:“在秋明池那我等了六七天,每日裡捧著書在那讀著,心機卻全不在書上。”
清妍接著說道:“那紙鶴逆流飄去,我的魂便似也跟著飄去,做甚麼都提不起半點興。丫環小綠明白我的心機,一天十幾趟地往外跑。”
二老爺接著說道:“自那日在秋明池中放了紙鶴後,我便將此事放下。這不過是文人的一時雅意,敗興而來、興儘而歸罷了。隻是第三日,我再去淨水池玩耍時,竟又發明,柳樹下悄悄地停著一隻紙鶴。”
“這般胡思亂想,直到第二天我才動筆。這回寫得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鶴翼上畫的是雁。”
“我一時難過,便用宣紙折了個紙鶴,以鶴載詩。來到後花圃,將紙鶴放入水中,隻但願有人一時雅興,能發明這鶴,能賞得這詩。讓這詩不至於像我般,固然絕妙,卻無人能知!”
“當時有落日,落日有朝霞,朝霞不足光,餘光中,你,轉過身。”
說著,他輕聲吟道:“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那一刻的你,美的,我的心、我的魂都碎了,碎成了無數片,融在了那霞光中。”
說著,她輕聲吟道:“賞花歸去馬如飛,去馬如飛酒力微;酒力微醒時已暮,醒時已暮賞花歸。”
“我終究,明白了!”
“那幾天,你冇來提親,又不見你人,我幾要發瘋。第十一天,你呈現了,卻帶給了我,一個驚天凶信。”
“我大是鎮靜,謹慎地紙鶴撈上來,見鶴翼上畫了三枝楊柳,淡淡疏離,神形兼具。我拆開蠟球,見又是首迴文詩。”
“我拾階而上,嘴裡大笑著,兄台,你我神交已久,本日,然後,我的聲音,戛但是止。”
“我不甘逞強,想了好久,寫下了一句話,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再折了個紙鶴,還在鶴翼上畫上了三枝柳,放走了紙鶴。”
“自那今後,我著了魔似的,渾然忘懷了統統,隻是日日去與你相見。我隻感覺,上天先造了一個我,再照我所想的,再造了一個你。我和你之間因而無一絲不相扣,無一處不符合。”
“他寫了秋,我便該寫冬。想了好久,我寫下一句,紅爐透炭炙北風禦寒冬,鶴翼上畫得是梅。”
“可冇想到,第三天,丫環小綠拿著那紙鶴,興沖沖地跑來講,小娘子小娘子,你那紙鶴還在,我在秋明池那發明瞭它,彷彿還被人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