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慷慨激昂時,世人都聽著一陣腳步聲,倒是表裡命婦都來了。監正聲兒極大,玉姐隔著老遠便聽著了。越聽越氣,腳下加,皇太後叫朵兒與碧桃一左一右挾著,還是痛得說不出話兒來,想來輿車之上,玉姐又補了黑手。待到殿門口兒,玉姐便揚聲道:“皇太厥後了,她與你無話可說。”
九哥便問:“誰是賢君?”
九哥沉著臉兒,沉聲道:“政不節與?民瀆職與?宮室崇與?女竭盛與?苞苴行與?饞夫昌與?”
陳熙所領之兵亦破門而入,三兩下,將人皆按住。甲冑身,並不可大禮,隻稟與九哥道:“官家,逆賊俱已伏法!”
勳貴裡略讀些書,也都想起這典故來。這問是:可有亂政?可對百姓倒黴?可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可好女色?但是官員貪贓枉法?但是聽信小人饞言?
九哥一麵命陳熙調兵,陳熙卻又殷勤,臨行之前囑九哥:“臣請官家內披軟鎧,以備不測。”即又取軟鎧來,穿於孝衣以內。本朝雖不好武,九哥卻與玉姐兩個經常打些花拳繡腿,好軟甲也有幾副,都取了來,將宰相們也使軟甲裹了,再罩外套。
陳奇語塞,目視監正。監正自認不利,隻得抗聲道:“昔年霍光效伊尹事,黜昌邑王,便是請上官皇太後主持!皇太後如何不得預廢立之事?!爾等外姓之臣,何預人家事?!先帝時風調雨順,”將手兒一指九哥,“自此人即位,便災害比年!便是上天示警!若早將他逐去,早便海清河晏!好笑諸公鼠目寸光,為著自家高官厚祿,竟置江山社稷與不故,有何臉孔複立朝秉政?!”將手一指殿門,“你們敢問皇太後麼?敢問天意麼?”
不想此時讀書人習“六藝”,遊學者還常有帶劍,讀書墨客,反比鬥雞走馬勳貴紈絝能打。年高如梁宿等雖筋骨已老,卻行動安穩,早早退往九哥身邊,不礙著年青人手腳。年青如魯直等,原就一肚怨氣,瞧這些人不上,是打得大開大闔。
彆的又有一等怪人如洪謙,動手極狠。見人要傷他外孫,如何能饒得了漁陽侯?他為人是護短,一抻胳膊,將幾個要躲往“逆賊”身後公侯掃到地上,抬腳便踹得人行走不得。漁陽侯慘,被他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揮手兒便握了漁陽侯腕子,一出拳苦膽汁子都打將出來了,繼而一套亂拳,打得麵上青紫。
禁軍原是有刀槍,已傷著了幾小我。彭海卻大喊:“我乃狀元,素讀詩書而知禮義,乃等不忠不孝之莽夫敢爾?”這武人畏文士,已深切骨髓,聽他一喊,反束手束腳,不敢殺傷人。
九哥露一絲笑,又隱了,道:“知卿忠貞。”又命與諸臣受傷都裹傷,將“逆賊”鎖拿,待太皇太後喪後,審判科罪。
滿殿之人皆往上看,隻見九哥站於上首,陳奇卻站於殿中,仰著臉兒看著九哥。雖有政事堂諸相先時略與靠近之人暗中遞了些動靜,畢竟時候嚴峻,未曾多說。陳奇事前串連之人也不併太多。多是未曾聽著動靜,一時嘰嘰喁喁。
李長澤內心嘲笑,出言喝斥:“爾等欲反麼?”
也是這些小我不是成大事者,太皇太後一去,便都急不成耐,想遲早策動。果斷不是弊端,認不清局勢倒是要命。此時才哭了不敷兩個整天,諸人有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