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喜不得,將“洪成玄”三個字念一回,道:“這個名兒我喜好!”秀英等因這名裡嵌個“成”字,也歡樂,心道太公疼玉姐一回,雖歸了宗,也要有個念想方好。蘇先生也笑了一笑,低頭一乾了手中酒。
蘇先生自尋方丈去,小沙彌一見他來,一道煙跑往方丈裡:“徒弟,阿誰先生又來了!”不想蘇先生身強體壯,常日還習箭、搬磚、四周迷一迷路,走得不比他慢,小沙彌示警未畢,蘇先生已經尋禿而來。
內裡蘇先生也是一臉菜色,想當年他赴京趕考,倒是他爹陪著,就為怕他走失。他到江州,並非有目,乃是一起迷路迷過來,現叫他去都城,又冇人跟從,路途且長,不知要迷路到何方了。
玉姐得了名兒,讀書愈上心,逼得洪謙也與她一道勤奮,生恐叫閨女比了下去――但玉姐坐住了,洪謙稍有一動,蘇先生眼裡便能飛出刀子來。如是數日,府君到任,要見城內讀書人,方渡了洪謙這一劫。
玉姐將車簾兒撥了個角兒,順著縫兒看出去,一片縞素,也看不清頭臉。又擠了些看小秀才,玉姐看不清楚,甚覺無趣,又放下簾兒來。
薛婆子忙問日期,秀英道:“本日三月初二,與你旬日,可有人?”
這一日歸家,除開蘇先生,餘皆心對勁足。到得巷口,卻遇見陸氏也從轎兒裡出來,牽著念郎手兒。念郎哼一聲,叫陸氏拽了一下兒,複低頭走了。
一行到得慈渡寺裡,洪謙親抱了金哥,老安人等也下了轎兒,一家抬階步上,入了廟裡燒香。洪謙袖子裡裝了一盒子紙團兒,佛前撚出一個來,翻開一個,是個“玄”字。
那頭車裡,玉姐聽人群情紛繁道是與洪謙一道中了秀秀士家裡出殯。本來這家祖父、父親兩人,合起來讀了幾十年書,頭髮讀白且是白身,偏生出個聰明孩子來,本年十三歲,便中了秀才,乃是江州從未有過年青,便是天下高低,恐也再冇有比他年青秀才了。且考了第二名,把他家老太公一樂,樂死了。
玉姐忙出聲道:“打攪大師了,先生,前頭他們求簽哩,您不為家裡人求一支?也是‘奉母命權作道場’。”方丈不由莞爾,暗道小女人非常風趣。讀書人好個“子不語”,卻又有些“放不下”,便拿家中老安人作藉口,號為“奉母命權作道場”。當下含笑道:“如此,貧僧便不阻這一片拳拳之心。”好輕易送這煞星出門。
一時人丁齊備,便要籌措搬家,林老安人本意,恨不得滿天下都曉得她孫女兒嫁了,何如早拜過一回堂來,清算了四十八抬好一份豐富嫁奩,厚德巷前後兩三條街上轉上一回,又抬到洪宅去。
半道上卻遇一出殯人家,林老安民氣中頗覺倒黴,吳媽媽便勸道:“見官發財,原是吉兆,咱家姑爺出門趕上這等事,不日還要落第人做進士,連著娘子也有五花誥命哩。”林老安人方喜道:“恰是恰是!”
作者有話要說:忍不住叫玉姐吐槽一回先生,這纔像她爹閨女嘛!
秀英拿筆來一算,洪謙小廝書僮已有捧硯、來安兩個,秀英丫頭小喜小樂也足用,玉姐處乳母使女一共三人,便是金哥也有個乳母胡氏,廚下另有個袁媽媽。也就缺個門房,並三五個灑掃做力量活男女。滿打滿算,買上4、五個便足,且妙除開門房要邃密些,其他皆不消上等仆人,滿打滿算,統共花不上二十貫錢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