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江山，彆時輕易見時難，宋人都是如許，一代代的悔怨，又一代代的重蹈覆轍。李煜亡在趙氏手裡；宋徽宗父子滅在金人手裡，下一次，又該如何循環？

但是，內心模恍惚糊的思疑，陸登到底是誰？這類恍惚又不敢再說出來，在腦筋裡不斷地亂攪，如一鍋將近焦掉的漿糊。

金兀朮一怔，俄然想起天薇公主被斬殺在午門菜市的阿誰飄雪的日子。天薇也是如許的謾罵，儘是怨毒。

俄然想起用兵期近，殺將不祥。再看這些惶恐的麵孔，已經是跟從本身多年的戰將了，現在大金人才殘落，真殺了，也的確後繼有力。

“四太子恕罪……”

“甚麼事？”

金兀朮的目光落在阿蘭的身上，這些姿色殘落的女子，大哥色衰，寵嬖敗壞，職位非常低下，內心天然滿腹痛恨。她是用心的，用心唱所謂的“無窮江山，彆時輕易見時難”！因為那些金將底子聽不懂她唱的甚麼，咿咿呀呀，隻要好聽就成。

在此時現在，如此不應時宜。

陸文龍看看阿爹，發明他的目光非常慌亂，又有些暗淡。他的目光也很忽悠，想起阿誰“陸登”――不對，本身是完顏陸文龍。本身前麵另有“完顏”二字。有一次，他質疑本身的名字為甚麼這麼長，阿爹就說，蒲魯虎莫非不長麼？完顏蒲魯虎！那曾是大金的頭號實權派。

幾名侍衛見四太子大怒，也慌了，追著他跑到廳堂，公然，醉了爽了的一屋子人，正在熟睡，地毯上肮臟遍及，酒氣熏天，從處所官到將領，一個個東倒西歪，吵嘴流涎，懷裡無不抱著歌妓，妙齡的歌妓們也睡著了，鬢髮狼藉，衣衫狼藉……

他正要喝一聲“停止”，但嘴巴還冇伸開，兩名流兵手起刀落，氛圍裡血腥味一閃，阿花的身子倒在地上，歸入了一片沉寂。

他又氣又恨，真恨不得把這些酒囊飯袋全數乾掉。

啟明星已經升起，天空那麼寥寂。那是歌頌的舞女寥寂的聲音，幽幽的，無窮哀怨，無窮難過，彷彿韶華老去，彷彿春日不再，彷彿生命已經到了無可眷戀的境地：

歌聲已經變成了尾音，嫋嫋的在黑夜裡分散，以下了一場春意闌珊的無聲的雨。

唯有一名年長的歌女抱著琵琶坐在中間，調弄著曲子的尾音。她也倦了，看得出，春秋也不小了，眉梢眼角間有了魚尾紋，臉上的脂粉被深夜衝散，暴露黃黃的麪皮，無窮的蕉萃。她隻是隨便對付地盤弄著懷裡的琵琶，餘音環繞。

金兀朮這些日子一向在愁悶當中，他的女眷都在燕京，盛年男人，精力暢旺，不成能長夜漫漫單獨一人。以是，這一夜，就讓那兩個妙齡少女婢寢。她們早已顛末調教，天然更是使出渾身本領，好好的巴結他。隻能男人才氣體味這類孿生姐妹花的超等曼妙的地步，人生的最爽最**，也不過如此。**以後，金兀朮渾身輕鬆，煩惱儘散，酣然入眠，誰知半夜被一隻竄出的野貓驚醒，也不知怎地胡亂走出去，才偶然中撞見了陸文龍。

陸文龍垂下頭去，其他將領卻紛繁鬆一口氣。死一個歌女不敷惜，隻要本身等人無恙。並且，他們公開裡也是不平氣的，這幾年，大師不都是如許的麼？兵戈，哪一次不是存亡戰？刀頭舔血的日子，為的莫非不就是婦女財寶的享用？得歡愉時且歡樂，有甚麼好希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