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小廚子冇法,隻好跑出去告罪,說徒弟已經走了,明天下午纔來,並且不會牢固在橋園飯莊做菜,得看運氣。
“誒,幸虧他們把您的打算攪黃了, 不然整條街的買賣都會被您搶了去!”裘小廚子心直口快, 剛說完就在內心喊了一聲“糟糕”, 目中儘是告饒之色。
那中年婦人彷彿是被湯九的鷹目瞪怕了,趕緊往外走,走出去幾步又轉頭道:“我有一家妓館就開在前麵那條街的街口,叫翠紅居,你如果悔怨了便來找我,我叫秦二孃。不過我事前奉告你,屆時再賣,我可不會再出如許的高價!”她手裡頭得了兩個江南來的花魁,麵貌非常斑斕,便籌算養在深巷裡,長租給彆人當外室,如許賺得更多些。林淡這裡最是清幽,一眼就被她相中了,隻可惜人家不賣。
林淡原覺得那兩張紙是銀票, 想推開, 聽清以後立馬接了過來,倉促掃視幾下, 態度更加軟和:“多謝你, 我每天未時過來教你做金毛獅子魚,申時分開, 直到教會為止。如果嚴家菜館又出了新的招牌菜,我便再教你一道菜, 也是教會為止。他家出甚麼,我便教甚麼, 包教包會。”
西城都是達官朱紫,以是做有官菜之稱的魯菜;東城都是富豪,見地博識、性好奢糜、附庸風雅,以是做淮揚菜。淮揚菜講究意境,講究調和眾口,講究高雅意趣,幾近每個名菜都有一個典故,最合富豪脾氣;北城多為本地窮戶,故而隻開一家小麪館,每日賣幾碗陽春麪、雜醬麪甚麼的,也有銀子可賺;南城這間故鄉菜館就更不消說了……嚴家人那些鬼祟伎倆,如何能夠對林淡形成困擾。
這個題目可把老饕湯九給難住了。他吃遍了天南海北,甚麼樣的口味都愛,但非要讓他排一個凹凸來,他卻做不到。每種菜係都有各自的特性與好處,也都有各自的擁躉,連那禦膳也不是大家都愛吃,有人說好便有人說壞,可謂眾口難調。
“我本來想在嚴家菜館劈麵開一家魯菜館,卻被他們歹意攪黃了,你說有仇冇仇?”
“未時來,申時走。”
湯九不由歎了一口氣:“你們練習廚藝,涓滴不比我們練習技藝輕鬆。”
“不可,我得見見這位新來的大廚,問問她那道猴頭菇是如何做的,裘小子可做不出這類味。”走到門口,誠親王又改了主張,讓老掌櫃把大廚叫出來。
“每門技術都是這麼練出來的,不希奇。”林淡放下菜刀,走進廚房,把熬鹵汁的大瓦罐的蓋子翻開,用長勺緩緩攪拌,完了撈出已經熬爛的整雞、整鴨、豬蹄、五花肉等物,再把新宰殺的整雞、整鴨、豬蹄、五花肉、豬皮等食材投放出來,持續熬煮,末端把蓋子蓋好,周邊的空地用濕毛巾堵住,上頭還壓一塊石板,以防跑味。
中年婦人盯著他的背影嬉笑一聲,這纔看向林淡,張口便道:“我給你十兩銀子,你把這間鋪子賣給我吧。”不等林淡答覆,她自顧自地接下去:“我傳聞了,你買這間鋪子的時候花了二十兩銀子,十兩銀子賣給我,你必定不樂意。但你也不想想,你這家店藏在這麼深的胡衕裡,誰找得著?現在賣了你好歹還能保住一些家底,今後再賣怕是要血虧。”
“感謝您的美意,”林淡轉臉看他,嗓音低柔:“湯九哥,您說天下上最好吃的菜是甚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