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中，似送來幾聲低喃，“……結束了……統統都結束了……”

識海中，最後的畫麵，女子一襲火紅色的華袍，袍尾如同開屏的雀尾曳了滿地，紅色妖嬈的曼珠沙華綴滿袍擺。一頭青絲如緞墜於腦後，隨風漫舞。女子越行越遠，背影自紅色的袍尾開端，如同水墨滴入淨水，化作細碎的紅色沙糜融在了六合之間。

“刺啦……！”

她繞過紅絲金鈴和銅質螭油燈走到牆壁旁，宮殿的石壁上與人目視的高度刻有一幅幅壁畫。細心去辨認，可識出這些壁畫前後相連，共同構成一副完整的畫卷。而畫卷所描述的，恰是古百越部落仆句被滅，以及數名頑童倖免逃生的全過程。

錦凰夙來都曉得本身的麵貌精美，即使是放在姿容不凡的修真界也是上乘的。可她三世以來堆集的殺伐之氣太重，整小我都透出一股冷厲的氣味，修真同道中也是以有人偷偷喚她“冷美人”。

她一手扶著石壁竭力支撐，目光持續在壁畫上逡巡。

第一眼，錦凰恍忽覺得，這座雕像雕的是她，就連雕像旁威風凜冽的犭（quan）也狼也同她宿世的靈寵小狼如出一轍。但第二眼的時候，她便確認不是她。

如許的花色，平常之人不會亦不敢用，它的呈現即代表了滅亡。這世上，不，怕是這六界當中隻要冥域之人纔有膽量。錦凰記得，雲鏵曾經說過，冥界之主名喚妤菀，是位女子。

“唔……”

……

除了髮釵，玉像身後的彎弓雕紋、她襦裙上的紋路，以及裙襬下暴露的半麵繡鞋，上麵也是如此紋路。傳說中，隻盛開在冥界三途河邊、鬼域路上，惹人癡迷又令人驚駭的此岸接引之花，曼珠沙華。

有甚麼東西硬生生地擠出去，識海血淋淋地被撕扯開，繼而扭曲、收縮。錦凰疼得麵色發白，唇瓣死死咬著，整小我都在顫抖。她半邊身子倚靠在石壁上，才竭力支撐住不致於栽倒在地。

消下去的刺痛再次猛地翻湧上來，有斷斷續續如雪花的片段在識海中一閃而過，一時是女子墨發如緞，嫁衣如火，金色鳳釵墜地濺起如血花沫；一時又是女子一身粉衣坐於枝頭，桃花爛漫，她笑得靈動而肆意；瞬息又變成女子悲慼絕望，徒手毀去三生石上的名字……

過了好久，錦凰的目光才堪堪收回。

曾經在仆句部落所經曆過的、而後被她忘記的部分影象，跟著石壁上一幅幅似曾瞭解的壁畫，閃過斷斷續續近似雪片的畫麵。

冥界之主竟是這番模樣，與她具有著極近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