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哦?何故見得?”溫君言問。
她一口氣說完,溫君言聽了半晌,未曾打斷。
在他的影象裡,這詩是從六百年前就深切腦海的,也就無所謂甚麼新與不新了。可落在薑瀅眼裡,也隻是剛隨便寫下的一行詩罷了。
讀過史乘的人都曉得,溫君言,是晉朝第一才子。十六歲落第,二十歲尚公主,三十歲去官回籍,隱居山中。今後閒雲野鶴,不問蹤跡。
“他不是甚麼神童,少時不過是個平常的紈絝後輩。好走馬鬥雞,好嫖妓狎妓……”
他有著君子的儒雅,也有著販子的奪目。
一筆一劃,都刻著深深的眷戀。
“不是,但是……你不是茹素的嗎?”薑瀅看著飯菜,葷素搭配,肉香滿盈,光彩誘人。
溫君言點頭:“願聞其詳。”
“你想說甚麼?”
薑瀅娓娓道來:“溫君言,字瑾瑜,取懷瑾握瑜之意。揚州人士,大族後輩,少時好讀書,有三歲賦詩之能。十六歲招考,連中三元,留任京都。邊幅俊美,常日出行,可遇擲果盈車。昇平公主心悅之,願下嫁,遭幾番推拒。因尚公主,便不能在朝為官,他是有大抱負的人,天然不會應允。厥後四年,隨使臣尋訪海上仙山,蓬萊之島,全君王長生不老之藥。可惜遇了海難,獨他死裡逃生,後代不失為一筆傳奇,讚其乃有大氣運之人……溫君言弱冠之年,魏帝允他儲存官職,成人之美,遂娶公主。婚後伉儷二人舉案齊眉,可惜多年無所出。後公主病逝,溫君言偶然朝野,去官回籍,成隱居名流……我說的可對?”
“國師大人彷彿很有見地。”薑瀅心中早已瞭然,她曉得麵前此人就是當年的溫君言,曉得他活了六百多年,卻不曉得,在他的阿誰期間,他經曆了甚麼。
“溫君言對宿主好感+10,目前好感30。”
……以是原文裡把國師的名字說得那麼奧秘乾嗎,還甚麼無人曉得他的姓名,進他房間不便能夠看到了嗎?
“那國師大人保藏的,必然是假貨。”薑瀅道。
溫君言的院落栽了幾桿修竹,亭亭淨植,風華高雅。
溫君言不動聲色地飲了口茶:“我也隻是個俗人罷了。”
“但是從我嘴裡說出來,就顯得很不成思議了是嗎?”溫君言接下了她的話。
“我想……”她說,“該到用晚膳的時候了。”
“話是這麼說冇錯……”
158神棍國師3
溫君言:“……”
晚間的火燒雲染紅了半個天空,冷風送來一縷清爽。薑瀅跟著進了溫君言的配房。
“嗯。”他簡樸地應了一聲。
不過,他說的,也的確是實話。
“有誰會嫌錢多呢?”
“茹素……”他咀嚼了一下這個詞,“你從哪聽來的這個謊言?”
“我想說,”薑瀅想了想,“用飯時喝茶會得胃病的。”
他忽而問:“那你可對溫君言其人,有何體味?”
“想到甚麼了嗎?”溫君言問。
薑瀅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過,也冇有人敢進入國師的房間。
“……”溫君言不說話了。
長生不老,並不見得是一件功德。人生而活著,老是有親人,有愛人,有朋友。倘若嫡親至愛至好皆老死,那留下來的,守著統統影象的,被忘記在光陰裡的人,該是多麼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