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女子藏得太快,周嫻隻能看清她穿了身嫩綠色。
錦鸞齋的小佛堂前,秦檀對恭貴妃說道。
這會兒,秦檀的腳已痠軟非常,但她愣是冇暴露一絲弱態,還是笑得安閒。
周嫻的心,十足狂跳起來。
恭貴妃聞言,一愣,聲音變了調:“你如何曉得!”
恭貴妃說著,掩唇嬌笑了一聲,拍鼓掌道:“皎月、皎星,去籌辦紙筆墨硯,讓賀夫人留在椒越宮中抄經。為了陛下龍體著想,賀夫人若不抄完這四百五十二頁的經文,便不必出宮了。”
“賀夫人,抄經一事,貴在心誠。”周嫻私行開口,語氣荏弱,“您如果心有邪念,恐怕這抄的經文便入不了佛祖的眼,還得重抄一遍。”
秦檀攥緊了手,低聲答道:“貴妃娘娘牽掛陛下龍體安康,一心為上,秦檀佩服。”
“回賀夫人的話,那是天然。”皎月的語氣有些飄飄然,“我們娘娘打從入宮起,便住在這椒越宮。陛下曉得我們娘娘愛重‘椒越’二字,特地安排的。”
恭貴妃傲然一笑,道:“你有甚麼可說的?還是老誠懇實抄經罷。甚麼時候抄完了,本宮就甚麼時候放你出宮去。”
她正打量著八寶架上的安排,冷不防腰上一痛,一個紙團滾落在她腳邊。周嫻微怒,扭過身去,卻隻見到一個女子飛速藏起的身影。
寧肯托其有,不成信其無!
“娘娘在這椒越宮裡居住多年,未曾騰出時候來,讓人補葺宮宇麼?”秦檀昂首打量房梁,道,“我記得椒越宮乃是前朝所留宮室,年事甚遠,足有二百餘年。”
恭貴妃邇來惡夢幾次,夜夜難以安睡,吃遍了安神助眠的藥,卻無濟於事。貴妃久浸深宮,一雙手並不潔淨;那夢中有無數鬼怪,貴妃心虛,愈發惶恐。這也是為何秦檀見到她時,她眼底會有一縷疲色的啟事。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望能於錦鸞齋中相會,雖隻要半晌數句之言,亦心對勁足。護卿閨譽,閱後即焚,燕。”
周嫻朝右耳房走去,腳步細細碎碎。
秦檀一昂首, 但見硃紅的長牆頂著渾綠的琉璃瓦, 敞開的三道宮門上俱掛著十六枚獅首圓環金扣。地上磚瓦乃是光潤的白玉,隔了三四塊便雕一團花腔,或是孔雀銜珠,或是江牙獻瑞,或是雉雞芍藥, 奢糜精彩。門口守著的宮人個個低頭屏氣, 謹慎翼翼。再近些, 便能瞧見擺佈配殿,最裡頭的殿宇上懸著“錦鸞齋”的匾額。門扇雕著的六椀菱花,一小瓣一小瓣兒,皆漆著碎金箔,金燦燦的。
大楚宮城,以東為尊。越靠近皇道,則越為高貴。這椒越宮緊挨著皇後的景儀宮,乃是妃嬪宮室裡最東邊的位置,難怪皎月如此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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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曉得。”恭貴妃穩了穩神,道,“嫻兒,你先下去吧。”
秦檀氣定神閒,淡淡道:“啟稟娘娘,我熟諳一名精通占天之術的象師。入宮之前,他得知我要來見貴妃娘娘,特地奉告我,說‘貴妃娘娘惡夢已久,日日難以安睡’,並將解法奉告於我。事關您夢魘之事,不若還是請周女人遁藏一二?”
“……罷了。”貴妃擺擺手,道,“嫻兒,你先去一旁耳房裡歇著吧。”
燕王的內心,果然是有本身的。
麵對活力的恭貴妃,秦檀並不鎮靜,道:“貴妃娘娘,您但是夢見了一名女子久立不去,日夜呼喊?若我那象師朋友未曾說錯,那定是一名年方十八的女人,身材窈窕,麵龐含幽,與貴妃娘娘您另有那麼幾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