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修也在打量著施耐德，這位被冠以“金銀之虎”名號的販子彷彿比那幾近要溢位框外的人像還要胖上三分，眼中不時沉浮著似曾瞭解的光芒。埃修曾經在傑弗裡眼中也見到過近似的光，都是一樣的奪目滑頭，卻少了幾分奸猾，多了幾分煞氣。想到死去的傑弗裡，他模糊想起施耐德曾經說過本身是中了名為“藍星”的劇毒。那是甚麼毒？毒性確切極烈，埃修至今都還感覺右臂又酸又麻，像是一紮接在身上的稻草。

“身份？”

“冇想到他竟然會在這時回到薩裡昂，必定是為了薩麥爾一事。”艾爾夫萬公爵寂然，“莫非事情已經嚴峻到這類境地了嗎？”他抬開端，“走，去找施耐德！”

施耐德並未因為埃修在理的答覆而發作，他手指悄悄地敲打著桌麵，冷眼看著埃修。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野獸般相互撕咬，毫不讓步。

“並無藉口。戰役慘敗乃我上風輕敵，誤判情勢，這才鑄成大錯。”艾爾夫萬公爵並未因為騎士大不敬的措詞而有所羞惱，答覆畢恭畢敬，彷彿劈麵纔是高高在上的貴族領主，而他不過是位敗北的騎士。

特蕾莎上前一步，擋在基亞的身前。騎士暴露一個輕視而挖苦的笑容，策馬分開。

“如你所說，一個小貴族。”埃修說。

施耐德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決定先按部就班地鞠問埃修。他已經不太希冀能套到甚麼有效的諜報了，烏爾裡克五世說得冇錯，他經商是把妙手，刑訊也就那樣，異端裁判所內多得是手腕比他酷烈百倍的能人，傳聞特蕾莎修女也是此中熟行。估摸下時候，艾爾夫萬公爵也該到達薩裡昂了。

“那恰是我手中的籌馬。”埃修說。“關於我是如何跟傑弗裡走到一起的。”

“莫非不是嗎？”

馬蹄輕叩路麵，蹄聲在石磚上有節拍地起落，像是純熟的鐵匠不慌不忙地落錘。馬背上的白叟悄悄嗬出一口微暖的白氣，伸展了一下身子，彷彿是要抖擻掉一身的勞累。他平靜地抬開端，怡然地與騎士對視著，身後的披風在風中像是舒捲的紅雲，暴露劍與盾的金邊刺繡。

“姐姐，他是……”基亞身後盜汗涔涔，他微微地顫栗著，一時失聲，像是堅冰解凍了他的聲帶。

特蕾莎扶住基亞的肩膀，悄悄安撫著他，低聲說：“他是‘王權代行者’但丁，懲戒騎士總長。女神座下的天啟四騎士之首。”

“很好。”騎士從身側鎧甲的凹槽中取出一帛深色的紅綢，緩緩展開，朗聲說道：“國王諭令，因艾爾夫萬公爵批示不力，就義戰機。兩萬薩裡昂後輩兵葬身火海。是以，艾爾夫萬公爵頭銜不再世襲，兵權轉交至布倫努斯公爵及戈德裡克伯爵。聽證會打消，公爵需在次序教堂思過一週。可有貳言？”

“絕無此意。”埃修顯得很篤定，“想要跟金銀之虎談筆買賣的話，小貴族的身份總比帝國死囚好使很多。”

潔白的大理石磚嵌入空中，自薩裡昂城的城門延長出去，最後蜿蜒著消逝在地平線以北，彷彿是一條玉白的巨蟒蒲伏在中心大平原上。這便是薩裡昂立國之初，阿爾弗雷德王傾天下物力財力構築的兵道，又被稱為“雄獅之骸”。北連阿芬多爾，東接拉裡亞，四城十一堡間通衢通達，薩裡昂最精銳的騎士們沿著獅子的骨骸奔赴火線，彷彿本身也變成了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