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一個路口,火線傳來麋集的金屬敲擊聲,走近一看,本來是一家鐵匠作坊,門外兩排兵器架上豎著十八般兵器,任人賞看把玩。丁漁抽出一條鵝蛋粗的純鋼槍細看,隻見槍身上密密地刻了一圈圈細紋,既不輕易打滑,又不至於硌手,明顯是用了心機;槍頭處刃口豐富,槍尖略呈圓弧狀。他記得聽人說過,像槍矛這一類的長兵器,因為灌注在上麵的力量大,又常常會觸碰到敵手身上的甲衣和骨頭,如果槍頭鋒芒打磨得過於鋒利,常常殺傷一兩人就崩斷了尖頭,以是高超的匠人會在槍矛尖頭處打磨出一個鈍角,如許反而能夠包管耐久和穿透力。
那掌櫃的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便起了交友之心,入內堂拿了一條做工精美的犀皮腰帶附送給丁漁,腰帶的前麵有幾個活結,能夠將兩柄金剛杵打橫彆住,不影響奔馳騰躍。丁漁心中歡暢,付錢時便多給了二十兩銀,那店家推讓不要,,但丁漁卻不肯平白受人恩德,硬是將銀票塞給了他。
那掌櫃笑了:“以這兵器的大小,哪怕是純金打造,也到不得五十斤(南宋一斤約莫625克),不過純金太軟,做不得兵器。如許吧,我用紫金、亮銀、鉛、赤銅、镔鐵異化打造,包管堅不成摧,重量大抵三十斤高低,隻是如此一來,代價倒是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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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掌櫃將丁漁試槍一幕看在眼中,他頭一回見到能把全部槍頭都刺入試兵石的人,猜想此人不是軍中武將,便是武林妙手,而這兩種人在買兵器時凡是都很風雅,當下打起精力,迎上前來問道:“客長好技藝,但是要挑一把趁手兵刃?”
到了第四天,丁漁在鐵匠作坊拿到了訂做的金剛杵,形狀大小一如本身所說的,中間的握把上也描畫了防滑細紋,兩端的勾爪一樣不甚鋒利,如許是丁漁要求的,以他的力量,爪刃再鋒利也增加不了多少殺傷力,反不如厚重一點增加耐久和堅毅。
丁漁問道:“你們這裡可有金剛杵?”
完顏洪烈非常謹慎,直到這時候還不肯說出他收羅一眾妙手的目標,而是時不時地誇耀幾句金國的強大,諷刺宋朝如何昏庸無能等等,以此察看眾妙手的反應。他聘請的本就多是來自長白山,西域,吐蕃等地的外域妙手,沙通天和彭連虎則是金國境內的黑道巨梟,對宋朝自無多少好感,是以都紛繁擁戴,毫無勉強或難堪。完顏洪烈大喜,興趣更高,叮嚀部下去酒窖取出他多年收藏的“虎魄香”,眾反派們轟然喝采,酒到杯乾,一夜賓主儘歡不提。
丁漁說:“越重越好,你有本領打造一百斤我也使得動,不過必然要夠堅固。”
在南宋的大部分時候裡,金國事最大的威脅。是以在講究“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中原武林,抗金便是第一要緊的大義。全真教為何能執天下武林盟主,恰是因為王重陽將大半生投入抗金奇蹟中。而河洛一帶既然已成金國之土,那麼除非少林寺的和尚們能捨棄數百年基業,搬到南宋境內,不然便始終受金人統領鉗製,更不消說甚麼抗金。如此一來,哪怕少林武僧們身懷絕技,能隨便行走天下,也不美意義在中原武林中露麵。不然酒館飯鋪當中,武林同道們有幸相逢,見麵第一句便是:“本日抗金也未?”大家皆道:“我某年某日殺傷多少金賊。”輪到少林和尚時,囁嚅道:“某年某日,金國將軍某來吾寺上香,吾曾在其齋飯中吐痰。”叫情麵何故堪?直到厥後元蒙吞金滅宋,大師都處於元蒙的鐵蹄之下,這才又得以一同鎮靜地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