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叟精正坐在裴相公府中堂的首席上,次席坐著裴晉安,再次則是裴渠。而裴渠劈麵的幾案必是留給裴良春的。
咦?她竟然見到了本朝太師袁師德!
裴渠返國後並未見過裴良春,他與裴良春雖是親兄弟,現在卻已隔了萬水千山。他一返國便去了洛陽,而裴良春也早已另立流派,在平康坊儲相公府中間置了一座宅子,養了他“搶來”的嬌妻,很少再回家。
袁太師捏住一小撮鬍子,緩緩應了一聲,又看向裴渠:“雲起,你如何看?”
本來六品以下官員選任都是吏部的事,但也因禦史職位特彆,以是彆的對待。
“裴禦史乃曹中丞門生,順教員玉帶一起至青雲並駁詰事。”南山說的恰是三年前曹中丞自辟禦史,將他這位對勁弟子從秘書省拎上來一事。
也正因為裴良春的失勢,家中統統人對他的態度卻還是格外的好——不要獲咎風頭正盛的禦史,他們吃人不眨眼。
南山打了個寒噤,輕推了推裴渠:“教員在想甚麼?”裴渠已是走神好久,半天冇迴應。
堂中亦是茵褥鋪地,陳列均是恰到好處。但她冇法看得太細,隻因堂中坐的是……
內牆上繪著駿馬圖,曆經好些年卻彷彿還是原模樣;廳中擺著六扇木骨連地屏風,紙麵上畫有雲鶴山川等等,彷彿是新換的;茵褥鋪地,非常潔淨,夏季想必也很和緩。
渴極了的她悄無聲氣地拿起案上玉杯偷偷抿了一口酪漿,聽得裴渠回道:“長輩不知。”
天光雖已黯下來,府內卻火把燈籠均點了起來,而堂間則更是敞亮。南山進了堂內,伸平局躬身行完禮,這纔不卑不亢地在末席坐下,略有些忐忑地等待下文。
馬蹄聲噠噠噠遠去,南山回過神來道:“方纔那位是侍禦史裴四郎罷?”
他應了一聲,隻說:“我這位阿兄現在看起來威風凜冽。”
轉而又對南山道:“配婚令之下,官媒衙門也是整天馳驅繁忙,實在辛苦,還望解除萬難,經心極力纔是。”
可裴良春那裡像是做功德的人?不說南山,就連裴渠也不大信他。
南山甫開口,卻被一旁的裴渠給打斷了:“冇有成果。”
南山雖與裴渠一起,卻也不能直接登堂入室。沾了教員的光,她不必在外舍苦等,而是進了天井,在東廳等待,有人服侍吃茶。
南山這時候腦海裡跳出“國璽”二字來,但立即又被她壓了下去。
袁太師說完這句,裴晉安又緊接著發話,敏捷轉移了話題:“本日禦史台拘了長孫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