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棗走廊之名淺近易懂。所謂“棗”便是作為西北端的棗陽縣,“隨”則為東南端的隨州。此走廊的成因又全在桐柏山與大洪山。桐柏山橫亙在河南與湖廣之間,是為二省之界山;大洪山從一馬平地的漢江平原高聳拔地而起,北麓自襄陽始直至南麓孝感境內,豆割了本貫穿一片的平原。這二山一北一南,具為西北至東南走向,夾在當中的坦途就是隨棗走廊了。
蘇照忙不迭回道:“趙大人此言差矣。逢此亂世,兵器橫行無眼,我地小而僻陋孱羸,恰是朝不保夕、惶惑不成整天的時節。現在貴軍到來,神威廣震群宵,便似給我等安了一個護身符,我等從今今後終能高枕無憂、豐衣足食。是以若論起來,貴軍到來,實我等之幸纔是!”
詳細闡發襄陽連接江陵、武昌的天時,則在於“兩陸一水”。“兩陸”指“荊宜走廊”與“隨棗走廊”,“一水”則指從襄陽直抵武昌的漢水段。若掌控此三者,那麼就說湖廣江北之地儘在把握也不為過。且此三者中,最稱關頭便是隨棗走廊。
昌則玉笑道:“主公何出此言?我看這左思禮倒像是個短長角色。”
熊文燦以襄陽堅城為隔斷,將趙營與西營分開安設,並將二營同時置於河南、湖廣訂交的軍事緩衝區本來確是一快意算盤。但他畢竟新來乍到,不但對豫、楚的局勢並無透辟見地,對其間的山川地貌也貧乏體味,趙營方得以藉此“東風”,安安穩穩地進駐到了最具計謀意義的地段。
昌則玉神采一正道:“非也,主公天縱英才,那個見了能不傾慕佩服?隻是方纔主公心中所思全在‘左良玉’三個字上,太也急於求成,是以顧此失彼,忽視了好些細節。”
公然不出昌則玉所料,到了晚間夜幕低垂之時,周文赫來報,言稱營外有自稱左思禮者求見。
宋朝李綱曾闡陳述:“南陽,光武之所興,有高山峻嶺能夠控扼,有寬城平野能夠屯兵。西鄰關陝,能夠召將士;東達江淮,能夠運穀粟;南通荊湖、巴蜀,能夠取財賄;北拒三都,能夠遣救濟。”
幾人略微酬酢,總之離不開熱烈歡迎趙當世、為趙營拂塵洗塵的巴結。這些廢話套話冇甚麼營養,但倒是交友前必不成少的禮節。趙當世早已深諳此道,順著三人的話說了幾句,又不失時機開兩個打趣,說話的氛圍立即變得輕鬆熱絡起來。
自古守東南必守荊襄,曆朝曆代從未有失荊襄而保有東南者。而荊襄之重,又在漢水。漢水源於漢中,走安康、興安等地流入湖廣,並在襄陽大合諸支流轉而南下,終究彙於大江。南北對峙,大江為最首要的防地,而大江防地安定與否又很大程度上依靠江北之江山樊籬。漢水屬於大江防地中部湖廣地段,它在大洪山、桐柏山等山脈隔絕中沖積出一片通道,連接湖廣南北,而這片通道宏旁觀來便是自南陽、襄陽始,一向南抵荊州、武昌的偌大平原。
襄陽以漢水通大江,東連吳會、西通巴蜀、南下兩湖、北出中原,實非僅僅一隅之要地,更常常關乎全域性之要義。西晉滅吳、隋滅陳、蒙古滅南宋皆因節製了襄陽從而一蹴而就。之以是如此,全因一旦得了襄陽,那麼湖廣中彆的兩個軍事重心江陵、武昌便即無險可守、透露無遺。得此三地則可控湖廣,倚湖廣之勢進而囊括東南天然無往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