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當世手托下巴，望著身前桌案上擺著的一方端硯入迷。

楊招鳳和孟敖曹等追殺一陣後，天氣已經完整暗了下來。四騎複聚一處，孟敖曹抹把汗吐口唾沫道：“還是教二三人躥入林中跑了。”轉而看向那躺在幾步外，複又安擔不動的朱常法，恨恨道，“這小子精得很，一早裝死就是要等這類機遇好脫身去！”

時天光並未全暗，在頓不時，因相隔有些間隔，又有馬頸和孟敖曹諱飾，那山羊鬍子並看不清朱常法的模樣，現在朱常法落馬，他定睛看去，一下子就重視到了那渾身靚麗的綾羅綢緞。

“且慢！”楊招鳳倉猝禁止，可話剛出口，但見一道血花飛濺，那山羊鬍子已然給挑斷了喉嚨，抬頭倒地。事已至此，他也得空多想，一夾馬腹，當頭先將附近一個弓手踩倒。

昌則玉拱手再道：“除此以外，主公殺賊於外打了敗仗，本是大大的功績，朝廷必有嘉勉。然若主公懲辦‘有功之人’的動靜傳出去，就不說旁人思疑主公獎懲不明，就朝廷也難說不會直接思疑主公與回營等的乾係。若當真惹起了朝廷疑慮，對我們‘順朝廷’的方向定有停滯。還請主公三思。”

那山羊鬍子皺皺眉道：“捕盜捉姦，是我巡捕的職責，幾位不若將彼輩交給我，帶回縣中看押審判。”他說這話，一來存了思疑的意味，二來也有撿便宜的心機在裡頭。

楊招鳳與孟敖曹對視一眼，收了馬步，緩行上前搭話道：“我等是鹿頭店趙參將部下，受命調查周遭環境，現在方歸，隻待歸去覆命。不知軍爺是？”

趙當世聞言，慍色瞬時消了幾分，身子重新向後靠上椅背。

夜幕漸垂，劈麵的兵士有十餘人，見楊招鳳等人馳馬而來，格外警悟。領頭一個山羊鬍子，命部下禁止了門路，發聲遙遙道：“慢著，爾等是何來路？”

明朝無縣尉，除了巡檢司以外縣中尚設巡捕官賣力處所治安。巡捕官不屬正式的官員序列，無品級額設，凡是都由縣中主簿或是典吏兼任，棗陽縣典吏褚犀地大權獨攬，以是這些弓手都附屬於他。

趙當世沉吟不語，昌則玉進一步道：“何況，全營高低，知我等核心方略的人寥寥無幾，更多軍將所知，均是張雄飛曾摧辱過主公你。如此放肆匪類，殺之大快民氣，倘主公是以反殺郭統製，恐失眾望，也折了氣勢。”

朱常法此前也出城多次，每次逗留時候不長，賦性又機靈，以是從未趕上甚麼危難，很有些駕輕就熟的意味。但此次，倒是暗溝裡翻船頭一遭。

“不識相的東西！”

穆公淳問道：“郭虎頭如何措置？”以他所想趙當世的脾氣，新近晉升的郭如克恐怕少說要栽個大跟頭。

那山羊鬍子遠遠發明孟敖曹等都是兩人一馬，有些思疑，問道：“這些人是？”

襄王係與崇禎的血緣稍嫌冷淡，但好歹也還在五服以內，並且襄王素為大藩，與朝廷的乾係向來密切，是以其地點的襄陽府也被視為重點戍守地區。目前駐紮在襄陽的有兩支軍隊，一為昌平總兵陳洪範，一為襄陽守備遊擊黎安民。而不管是兵力還是資格，陳洪範都遠超黎安民，是以襄陽的防備體係本色上還是以陳洪範為主導。

明神宗朱翊鈞子嗣不繁，正宮無所出，故其子皆為庶出，而此中短命多有，獨一五子順利成年。庶宗子朱常洛擔當國統是為光宗，亦即熹宗朱由校及當今崇禎帝生父。另四子則各封為王，彆離為庶三子福王朱常洵、庶五子瑞王朱常浩、庶六子惠王朱常潤以及庶七子桂王朱常瀛。故而論親疏，福、瑞、惠、桂四王皆為當今崇禎帝朱由檢親叔父，職位猶顯，常稱“四親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