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霧水的趙瑀便被反客為主的周氏拉進了屋子裡。
“哎呀!”周氏瞅見針線笸籮裡的荷包,拿在手裡冇口兒誇道,“我真開眼了,這花也能繡成如許兒,看看這荷葉子,水靈靈的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我活了三十多年,見過繡工好的也很多,論手巧就冇及得上你的……”
她找出幾件換洗衣服,歉意道:“這是我冇上身的,您臨時拚集穿。”
周氏跟在他前麵,一邊走一邊四周張望,喜滋滋說:“兒啊,咱李家可真是祖上燒高香了,你竟然成了大老爺!哎呀,我也能跟著你享清福嘍,可惜老頭子死得早,不然他就是老太爺。誒,我把你爹的牌位帶著了,你找間屋子供起來啊。”
李誡點點頭,“如此倒對得上了。”
趙瑀一怔,這才發覺眼下最為緊急的事情,是如何瞞過婆母他二人是假伉儷。
周氏不屑道,“打是親罵是愛,疼極了拿腳踹,老孃還冇……”
主審的是欽差,李誡也不好說甚麼。
李誡想想說:“也行,待會兒我幫你搬,另有我的東西也得一起拿疇昔,另有我們此後行事說話也要多減輕視,總不能讓我娘看出來我們的乾係。”
如此高聳一句,驚得李誡一躍而起,瞠目望著周氏,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如何曉得?”
她拍著巴掌笑得合不攏嘴,“我在都城就探聽了,你媳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生下的孩子必定錯不了。哎呦喂,這下老李家有希冀嘍,我大孫子必定能給李家考個狀元!”
好輕易她出去了,趙瑀長長歎出口氣,因笑道:“婆母為人真熱忱。”
李誡細心打量著她,心中模糊約約有了個猜想,躊躇道:“敢問您是……”
“狗蛋兒,我是你娘啊!”那婦人嘴一扁大哭起來,“我的兒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周氏一拍大腿,“說來也巧,我前幾個月回故鄉給你爹上墳,就聽鄰居說有人探聽過我,還問有冇有丟過孩子。我就猜是你找我,按那人留下的口信,提腳我就上京了,找得著你最好,找不著,嘿嘿,我就當去都城玩一趟,見見世麵。”
時已入冬月,天陰得很重,一陣冷風吹來,白草伏地,寒樹亂響,已初顯冬景蕭瑟的氣象。
周氏又是一通猛誇,直把趙瑀誇了個麵紅耳赤才作罷。
周氏走了一圈,嘖嘖歎道:“果然大戶人家出來的閨女,看看這屋裡安插的就是不一樣。”
他早早讓劉銘寫好了奏本,隻等濠州這場官震疇昔就給趙瑀請封。
他打算得很好,趙瑀是臘月初四的生辰,現在遞交上去,彼時敕命文書如何也能下來,剛好充作給她的生辰賀禮。
月餘後,案子告終。石縣丞不出不測撤職查辦,放逐三千裡,其他涉案一乾大小官吏奪職的奪職、進大獄的進大獄,全部濠州宦海幾近是來了個大換血。
一口一個兒媳婦,叫得趙瑀有些不美意義,忙藉口籌辦晚餐避了出去。
但也就到了石縣丞這一層麵,李誡曉得,這不是石縣丞一人頂了上頭的罪,就是有人遞了話。
李誡是七品官,趙瑀能夠有“孺人”的敕命,且他剛破了僧尼穢亂大案,於情於理,朝廷都不會駁了他的要求。
“廢話!你爹叫李大錘,你娘我姓周,叫翠花,你不記得了?”周氏一擦眼淚鼻涕,指著李誡說,“你左屁股蛋子上有塊疤瘌,是你七歲那年上樹掏鳥窩,摔下來被樹叉子戳的,當時我還光榮好歹冇紮爛你的蛋,不然李家就要絕後了。對不對?另有你小時候嘴饞想吃蜂蜜,跑到山上點馬蜂窩,差點冇被蟄死。另有你小小年紀就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