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這模樣,忽而有些感慨。這纔是江湖人該有的模樣,肆意蕭灑,無拘無束。而他在那樊籠當中多年,現在才知這人間百象,嘗得萬千滋味。
沈蒼梧點了點頭,將方纔院中的事大抵說了下。傅婉瑜坐在那兒半晌,忽而說道:“你和孟玉的意義,是想讓我暫避?”
沈蒼梧望了眼方纔垂下的夜幕,微微歎了口氣,縱身躍上屋頂,掠過樹林,今後山去了。
柳煜卻已起了身,號召著荀月白和暗衛提了宮燈來,手中拎了壺酒,點頭道:“看個風景還得挑日子,你宋蘊之乾脆去街上擺攤算命的了。”
沈蒼梧點頭。宋蘊之這話說的也不是冇有事理,柳煜此人當初走的斷交,現在還不到火候。真要見到了人,柳煜必定是要跟他們兩人置氣,他和傅婉瑜很有能夠也會是以一拍兩散。
現在,他一向想要的已經獲得了,有三五知己老友,有喜好做的事,有酒喝,確切令人神馳,可細究下來,這中間彷彿還少了甚麼。
都說,人生可貴一紅顏。不管是江湖人也罷,還是淺顯人也好,若隻要美酒,冇有美人相伴,到底還是差了些意義。
說罷,她起了身進了屋中,不一會兒便提著劍出來了。看到沈蒼梧還在那兒冇有走,笑了笑,點頭道:“你和孟玉為我倆之事操心,我記下了。多謝。”話罷,腳下一點,直奔著山下去了。
傅婉瑜坐於院中的花樹下,手捧著一盞清酒,眸光落在林木間的某一處,也不知在思考甚麼。爐上火亮光堂,酒氣散了出來,一地的酒香。
兩個暗衛緊緊跟在兩人身側,時不時脫手攙扶一把,免得他們摔著。
宋蘊之有一搭冇一搭的哼著小曲,柳煜也不知他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跟著也哼唱了起來。荀月白就在背麵聽著,感覺這兩人是有救了。
夜幕沉沉,星子幾點,半彎弦月掛於天涯,瑩瑩之光暗淡,撲瀉而下墜入林間。林木光影重重,草木間幾點光芒,將這夜色襯得更加沉了。
宋蘊之和沈蒼梧一聽,兩人都有些發懵。
宋蘊之抽了抽唇角,轉過甚去看沈蒼梧,撇嘴。――哥,此人看來徹夜非得去後山,其他的事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
柳煜喝了一大口酒,回聲道:“是。我從小便想著有一日能仗劍走江湖,鋤強扶弱,與朋友秉燭夜遊,一醉方休。”
宋蘊之現在也有這感受,如果柳催雪在,那就真的完美了。
宋蘊之狠狠瞪沈蒼梧,咬牙切齒。――那可不可,現在見麵柳煜還不得跟我們鬨啊。我們瞞了這麼久,這時候如果讓他見了,那不是前功儘棄了?
沈蒼梧忘瞭望天,微微點頭。――他但是鏡肅門的門主,還是小王爺,傅婉瑜與他是伉儷,這我們如何能攔?
宋蘊之朝柳煜擺了擺手,無語道:“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心中隻要催雪,哪會藏甚麼人?我哥嘛,那更不成能了。他跟個木頭似的,底子不解風情。”
宋蘊之盯著沈蒼梧,眨眼睛。――哥,如何辦?他要去後山啊,這傅婉瑜……
他話音一落,傅婉瑜手上行動一滯,杯盞中的酒撒了出來,滴落在烏黑的肌膚上,有些微涼。她緩緩回過來,秀眉微蹙,“你……他……他來了?”
宋蘊之想了想,咬著嘴唇,眸子子滴溜溜地轉著,言道:“孟玉啊,這會兒天都黑了,就算是要看夜景,也該選個好日子。”說著,他指了指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