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後沉默了一會兒，道：“觀音奴，放下仇恨，就此乾休吧。你現在過得挺好，雖不是公主，卻也是寵妃，膝下另有子嗣。即便改朝換代，你還是如此高貴光榮，立於萬人之上，你又另有甚麼不甘心？又另有甚麼恨呢？”

莫非是傳國玉璽？！元曜的腦筋一下子炸裂，他不由得伸脫手去，籌辦將玉璽拿起來。

元曜吃了一驚，他在迷霧當中墜了好一會兒，才跌落在地。

“冤孽，冤孽啊――”蕭後長歎一聲，淚如雨下。

元曜不明白本身明顯在西內苑外，如何會走到了立政殿。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時有三三兩兩的綵衣宮女拿著物件行動倉促地顛末他，神采喪哀。

蕭後道：“武德三年，從竇建德處遁入突厥時，我們就已經籌辦了假玉璽，以防寄人籬下會產生的各種不測。你大可放心，假玉璽與真玉璽從表麵上看一模一樣，不是能辯和氏璧之能人，絕對看不出馬腳。”

驚駭當中，元曜瞥見玄武門之下，將士冤魂最多的處所，有一道金色光芒。

那些將士臉孔全非，渾身血淋淋的，有的缺胳膊，有的冇有頭顱，更有的護心鏡的位置有一個黑洞。

這身裝束是皇後才氣穿戴的，這女子是誰？

走近那團金色光芒，元曜又是一驚。

桑樂咬牙切齒隧道：“我不甘心。我好恨！”

桑樂一愣，繼而點頭，眼淚如斷線的珠子。

蕭後歎了一口氣，怠倦隧道：“不想了。冇有效的，大隋氣數已儘，再掙紮也無用。自江都大變以後，我心中哀思憤激，展轉遷徙於叛軍當中，意氣難平，厥後背井離鄉，寄人籬下，也是日夜策劃，以圖捲土重回中原，複我國土。這些年來，我一向在哀思與仇恨當中度過，常常想起你父王，就心中難過。為了複國，我日日殫精竭慮，夜夜嘔心瀝血，內心冇有半晌安寧。但是，不管我如何儘力，如何掙紮，也鄙人能挽狂瀾。觀音奴，局勢已去，早就冇有國了。現在，靠著獻出傳國玉璽，我才氣撿回一條命，如喪家之犬般回到這大興城，不，現在叫長安了。冇有國了，不複了，今後就仰人鼻息，苟延殘喘地活著吧。”

女子身穿正紅色鞠衣，著一襲百鳥朝鸞紋樣的鳳尾裙，掛著白玉雙佩。她梳著高高的望仙髻，髮髻上戴著金枝十二花樹，珍珠流蘇隨風飛舞。

桑樂淒然一笑，道：“母後，我忘不了。父王說，要我不要健忘本身是隋朝的公主，要我記著仇恨，臨死也不要忘記……我死也忘不了……”

長孫皇後吃力地伸脫手，撫摩桑樂的頭，道：“諸行無常，統統皆苦。愛恨嗔癡，恨最為苦。桑樂，我放心不下你，你能不能承諾我一件事？”

收回金色光芒的東西，是一方白璧雕鏤的玉璽。玉璽白璧無瑕，四方之上，雕鏤著占有的虯龍。

長孫皇後神采哀絕，她歎了一口氣，衰弱隧道：“如果，活著真的忘不掉，或許隻能身後忘記了。永寂如空，天然擺脫。統統業障，頃刻滅卻。”

兩個女人的聲音，一個是年青女人，一個是衰老的女聲。

金色光芒與一團黑氣交雜在一起，又被一團碧綠的妖氣環抱，看上去非常詭異。

衰老的女聲非常陌生，不曉得是誰。

元曜看清那些盤桓於城門四周的將士以後，不由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