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問：“甚麼處所？”

元曜一怔，昂首望去，鵠立在他麵前的是一座長安城中到處可見的二層小樓。小樓的正門上懸著一方虛白匾，木黑無澤，字白有光，以古篆體書著：縹緲閣。小樓的擺佈門柱上，刻著一副春聯：塵凡有相，紙醉金迷百色燼。浮世無常，愛怨嗔癡萬劫空。

韋彥見元曜返來，就邀他同業：“走，軒之，我帶你去一個處所。”

“欸？！”元曜嚇了一跳，轉頭望向韋彥，暴露訕訕的笑容：“冇、冇做甚麼，小生在看玉，這雙魚玉佩成色真不錯。”

賊人道：“奉告老子，銀庫在那裡？”

“不，是黃金。”

“一千零一兩銀子？倒也不算天價。”

韋彥四周望去，但見小墨客站在擺放玉器的貨架前，呆呆地望著一隻雙魚玉佩，神采古怪。

韋彥對白姬道：“白姬，快拿出別緻風趣的玩物吧。”

元曜剛要拿開腰帶，俄然從視窗冒出一顆人頭，怪腔怪調地朝他喝喊，他唬得腳下一滑，凳子一下子翻倒在地。

“欸？！”元曜一驚，望向離奴。

“咳咳咳……咳咳……”元曜想說甚麼，但是剛緩過氣來，隻能一個勁地咳嗽。

韋彥疾步走過來，從視窗瞥見掛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小墨客，倉猝闖出來將他放下：“軒之，你如何這麼想不開！”

白姬苦笑道：“都逸走了啊，這個白癡，他知不曉得他這一出錯間，長安城中又要增加多少鬼怪妖靈？又要有多少人與異界人緣膠葛呢？”

元曜告彆韋德玄，回到燃犀樓時，韋彥正穿戴整齊要出門。

白姬懶洋洋的聲音從裡間傳出，道：“離奴，如果日落前不清算好，三個月內彆想吃香魚乾。”

韋彥見狀，用摺扇輕拍了一下元曜的肩膀，撇嘴道：“我說妹夫，你可不能見異思遷，孤負了我mm。”

白姬笑道：“在裡間，請隨我來。”

元曜忍不住問道：“縹緲閣是甚麼處所？”

“嘻嘻，閒來無事，也風雅一下。韋公子甚麼時候來了？這一次，又想買些甚麼？”白姬望向韋彥，嘴角似笑非笑。她又望向元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另有這位公子，進入縹緲閣，就是有緣人，你想要甚麼？”

白姬話音剛落，一隻毛色黑亮，瞳孔尖細的貓從櫃檯邊躥出，來到滿地古玩殘片中，用嘴和爪子刨碎玉斷金。它與其說是在清理，不如說是在玩耍，一會兒滾，一會兒跳，樂不成支。

白姬倒是笑了，頎長的鳳目中閃過一抹奸滑的幽光：“韋公子，這位公子是你甚麼人？”

紅線已經是第四次來燃犀樓了，下午跑了三次，替蜜斯傳花箋，但是元曜與韋彥出門，一向未歸。此次再來，還好，仆人說元公子在房間裡。

韋彥隨白姬進入裡間，隨口問道：“如許的水晶簾，多少銀子？”

武恒爻的聲音稍大，話語短促如走珠，因為帶有稠密的幷州口音，隻能聽得出殘破的隻言片語：“意娘。”“生辰八字……”“……返魂香。”

元曜身無分文，寄人籬下，那裡補償得出這筆巨資？韋彥固然冇說外話，但從他流覽帳單時煞白的神采來看，這筆錢對他來講也不是一筆能夠等閒拿出的小數量。

韋彥非常有興趣，道：“拿出來讓我看看。”

元曜舉目望去，但見一名白衣黑髮的女子搖著紈扇緩緩走出。女子端倪如畫，左眼角下，一滴硃砂淚痣紅如滴血。他認出了她，恰是月夜石橋上釣水精珠的女子。不過，她的眼眸不再是詭異的金色，而是淺顯的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