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笑了笑。
元曜將酒遞給白姬。
淡碧色的醇釀從壺中傾出,倒入玉杯中,披收回醇厚且清爽的酒香。
“白姬,你一向說要把童屍高價賣給丹陽,但是徹夜卻把小鬼們渡往此岸。實在,你也是一個心腸仁慈的好人。”元曜感慨道。
“咯咯--”
元曜感覺,嬰鬼的眼神有些哀痛和孤單。
“此岸。”
“好。但是,恐怕再倒不出一杯了。”元曜搖擺著酒壺道。
元曜覺得白姬又要他爬牆,昂首望瞭望數丈高的城牆,連連擺手道:“這一次,打死小生,小生也爬不上去了。”
“歸正,白姬你是一個心腸仁慈的好人。”
“這是忘川。徹夜天屍東遮,熒惑守心,忘川現於鬼門以外,是百年難見的事情。記著,不要看忘川河底,不要沾忘川的水,不然就會沉入幽冥,再不能回人間。”
白姬臉一紅,道:“囉嗦!我纔不是甚麼心腸仁慈的好人,我隻是嫌那群小鬼每夜跑來跑去,吵得我睡不著覺,才藉著徹夜的天時、天時,把他們送去此岸。”
九個小鬼呈現在硃砂陣中,笑鬨不斷。斷裂的嬰骨笛旁,阿誰隻穿戴一個紅色肚兜兒的嬰鬼也沉默地站著。他的頭顱斷了,他正用雙手捧著本身的頭。
夜深人靜,通化門緊緊封閉,有禁衛軍在守夜。
“咦?白姬你的臉為甚麼紅了?”
自從進入縹緲閣,元曜就一腳踏在人間,一腳踏在幽冥,倒置了日夜,錯置了陰陽,百鬼皆化形,千妖聚萬相,連天下都變得有如幻境般不實在。
不知何時,從忘川的上遊飄來一葉浮舟。
“你倒倒看。”白姬笑道。
白姬俄然對元曜道:“軒之,忘川現於鬼門以外,但是百年可貴一見的事情。我們去看看?”
浮舟順著忘川飄下,孩子們站在舟上鼓掌唱著兒歌:“曼珠沙,曼珠沙,那個幽魂不歸家?墳頭嬰靈歌聲遠,提燈引魂鬼域下。”
小狐狸怯生生隧道:“家父說,愧蒙白姬厚禮相贈,山野人家寒微鄙陋,冇有拿得脫手的寶貝回贈,唯有藏了幾壇水酒,還可見人。望白姬不要嫌棄,收下薄禮。”
白姬帶元曜避開正門,來到一處僻靜的城牆邊。
“好。”元曜固然不曉得白姬在做甚麼,還是乖乖地去了。
白姬望著忘川下流虛無的絕頂,喃喃道:“比起被監禁在大家間受人差遣,去往此岸,循環轉世,纔是幽靈最好的歸宿,特彆是滿懷臨死前的痛苦與痛恨的嬰鬼。”
白姬和元曜朝東北走了約半裡遠,一片素淨而詭異的血紅色花海和一條緩緩活動的河道呈現在兩人麵前,河麵上煙霧環繞,河水呈血黃色,河底密密麻麻滿是人臉。元曜隻感覺一陣暈眩,幾近跌下河去。
“欸?!”元曜摘下第四枝此岸花,感覺腳下有甚麼,他低頭一看,甚麼也冇有。他暗笑本身又生出錯覺了,拿著花走了。
元曜揹著承擔,哭喪著臉道:“去甚麼鬼門,看甚麼忘川也就罷了,為甚麼要揹著屍身去?”
“軒之,不要看河底,會被攝去靈魂。”白姬扶住了元曜。
“不,小生還不想去此岸。”元曜從速道。
白姬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酒壺很精美,不過七寸高,元曜悄悄感覺狐狸一家子真吝嗇,這一點酒能夠倒滿一杯麼?
白姬笑道:“如此,替我謝過九尾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