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洗漱結束後，元曜上床安息。他側臥在床榻上，望著桌上的一豆孤燈，聽著街上傳來的打更聲，想著明天該如何去尚書府探親。

女子穿戴一襲月下白繡浮雲羅裙，挽雪色鮫綃披帛，月色勾畫出她小巧有致的身形，妖嬈婆娑。她臨河而立，手持一線垂向河中，似在垂釣。

人如何會有金色瞳孔？！

白衣女子仍舊站在那裡，金瞳微睨，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鯉魚飛向元曜，女子道：“元公子，接著。”

超脫公子不過弱冠年紀，儀容俊美，氣度軒昂。他穿戴一身打獵的窄袖胡服，更襯得身姿威武矗立。四周的主子牽鷹駕狗，拿箭捧壺，圍擁在他身邊。

“啪！”元曜狠狠地扇了本身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元曜與家奴實際：“小生不是騙子，韋夫人王氏與家母乃是姐妹。”

投以木桃，報以瓊瑤。元曜公然將頭伸進了騙局裡，“這、這如何使得？小生一貧如洗，並冇有回禮相贈……啊，魚？！對了，小生另有這一塊雙魚玉佩，女人如果不嫌棄，就請笑納。”

神荼①道：“哪個女人？縹緲閣，白……”

女子笑了笑，也不解釋，高低打量了元曜一眼。她狹長的鳳目在看到雙魚玉佩時，閃過了一絲精光。春秋期間的古玉，玉髓浸碧，玉色通透，有一抹寒煙繚繞其上。－－生煙玉是棲靈之所，恰是她要的東西。

元曜聞言，從草堆中抬開端，馬車恰好停在驛路上，火線不到一百米處，一座巍峨的城門遙遙入目，恰是長安城的右南門－－啟夏門。

俄然，元曜聞聲有人方纔睡醒，打了一個嗬欠，道：“鬱壘，這兩百年來，那隻老灰兔每天馱草料來，傍晚時在城門口繞一圈，又沿著原路歸去。他不嫌古板無趣，我看得都累了。”

王氏歿後，元曜守喪三年，才按母親的遺言，變賣田產，湊齊川資，去往長安。

元曜陪著笑容道：“小生遠道而來，特為拜訪姨父韋大人，煩請小哥勞步通傳一聲。”

流水聲垂垂清楚，峯迴路轉處，呈現了一條河，一座石橋，兩輪圓月。水之月，是天之月的倒影。

三人正在韋府前鬨騰膠葛，一名騎著高頭駿馬的超脫公子被一群主子簇擁著走向韋府。兩名家奴見狀，丟了元曜，笑容巴結：“公子去城外打獵，這麼早就返來了？”

店小二一邊擺飯菜，一邊問道：“客長問的但是韋德玄韋大人？”

女子笑了：“既然你隻要一尾，那我也不勉強你。玉佩歸我，鯉魚歸你，我們兩訖了。”

金色瞳孔？

元曜心中奇特，夜深人靜，如何會有女子站在石橋上垂釣？莫不是……鬼怪？！

韋彥軒眉一挑，高低打量了元曜一眼，道：“哦？親戚？你這墨客是我家哪門子的親戚？”

女子回過甚來，望向元曜。她有一雙暗金色的瞳，左眼角有一滴硃砂淚痣，血紅好像相思子。

老翁迷惑隧道：“你既冇有行李書卷，又冇有主子，並且落魄到要搭老朽的便車，估計也冇有川資，科舉來歲正月停止，現在才三月，這一整年時候，你莫非想露宿街頭？”

元曜臉一紅，道：“這是家父在時定下的婚事……”

元曜從啟夏門進入長安，穿過安德坊、安義坊，來到了寬廣的朱雀大街。朱雀大街以平整的青石鋪路，路麵非常廣漠，可供八乘並行。街道兩邊的房舍鱗次櫛比，火食繁華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