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離奴清算安妥，打了一個大承擔，內裡裝著它爹奉告它的能夠安然度過天劫的寶貝，如鍋灰、蒜頭、瓦片之類的東西。

離奴抹淚，哭道：“仆人您是八部眾，幾千年乃至一萬年纔有一次天劫，天然不明白我等劣等妖靈幾十年，幾百年就有一次天劫的痛苦。”

“白姬，你和承平公主是舊友嗎？”

元曜舉了半天筷子，愣是吃不下去，但卻不敢說甚麼。

這香粉和口脂是用甚麼做的？如何這麼臭？這麼臭的東西，能用麼？

白姬詭笑，“當然有。不過，一萬年一次，軒之如果盼著看熱烈的話，恐怕是趕不上了。”

元曜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宰客是不對的。對了，你賣給張六郎的香粉和口脂是甚麼做的？如何一股濃腥的味道？”

元曜想辯駁，但又不敢辯駁，隻好悶悶地扒飯。

離奴道：“不準買魚，買青菜豆腐。從明天起，爺要齋戒茹素了。”

縹緲閣中，離奴單手支頤，倚坐在櫃檯邊，他的神采有些愁悶。兩碟魚乾放在櫃檯上，他卻完整冇有食慾，乃至連小墨客趴在一張美人靠上睡午覺，他也懶得去叱罵他偷懶。

元曜不敢作聲了。

“呃，好吧，本公子買下了。”張昌宗倉猝道。

元曜也斂了笑容，道：“離奴老弟，你就放心腸去山裡渡劫吧，不必掛念縹緲閣。”

張昌宗躊躇了一下，道：“好吧，本公子就出這個代價。不過，你得承諾，除了本公子，不能把這香粉和口脂賣給彆人。”

元曜抬起了頭，恰好對上一張斑斕的臉。

“嗯？”元曜一頭霧水。

白姬、張昌宗從屏風後探出身來。

“白姬，你也有天劫嗎？”

元曜美滋滋地想了想，道：“春日宜進補。小生籌算去買些羊肉，煩請離奴老弟加上香料和蜂蜜烤一烤，必然很甘旨。”

元曜走在光德坊外的大街上時，熙來攘往的人群俄然起了騷動，一列威武的儀仗隊在前麵開路，路人紛繁退避，讓開了一條通路。元曜被人群推攘著，退到了路邊的屋簷下。

元曜偷眼向張昌宗望去，公然是一個俊美俶儻的男人。之前，元曜覺得韋彥已經算是美女人了，不想張昌宗比韋彥更加豐標不凡，但見他墨眉飛入鬢，鳳目亮如星，疏袍廣袖，龍章鳳姿。

元曜再回到裡間時，隻見一條手臂粗細的白龍舒暢地盤臥在一堆金元寶和大塊大塊的銀錠中。

白姬回過甚，咧齒一笑，“六郎真好。”

“誰？”

這一天，離奴向白姬告了假，出門去了，傍晚才返來。離奴一返來，就又向白姬乞假：“仆人，明天離奴去玄武那邊算了一卦。玄武說離奴五行缺土，必須去山裡渡劫，才氣安然。以是，離奴籌算請兩個月的假，去山裡渡劫。”

“傳聞，公主這三個月都在感業寺吃齋，為國祈福，真是一名斑斕而崇高的公主啊！”

“呃，離奴老弟，令尊或許隻是剛好被天雷擊中，和魚冇有乾係的。”元曜忍不住插嘴道。本來，離奴比來悶悶不樂，鬱鬱寡歡，是因為天劫的乾係。元曜曾聽白姬說過，妖靈都會有天劫，或幾百年一次，或幾千年一次，如果度過了，就會妖力更進一層，乃至位列仙班。如果渡不過，重則被天雷擊中而死，輕則千百年的修行毀於一旦，變回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