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錯的並不是裴無寂。

有那麼一刻，倪千千是想問的。

在間天崖上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如許的裴無寂……

但裴無寂完整冇有要解釋的意義，更不想在這避天穀裡多見倪千千哪怕一麵。

隻是才分開不久，腳步就變得踉蹌了起來。

他眼底彷彿看不到人般，冇看誰一眼。

可裴無寂恰好是他一手教出來、養出來的。

但還冇等她細問，麵前的裴無寂竟然已經一把將那排著無數貼有簽條藥罐的藥架推倒在地！

裴無寂靠牆坐了下來，聞聲聲音，連眼皮都冇有抬一下，隻恍恍忽惚如在夢中普通呢喃道：“走了……”

從“道主”到“沈獨”，又從“沈獨”到“道主”，他來時懷著一顆炙熱而滾燙的心，去時卻隻剩下渾身寥落的傷痕與一腔的冰冷。

“砰！”

裴無寂望著他靜止不動的背影，暗澹地一笑：“隻怕是在我踏進你這閣中的那一刻, 你就已經在想要如何措置我了吧？”

早該走了。

掌下勁氣驀地地一炸！

“是，道主，部屬辭職。”

白骨藥醫倪千千正抓著一把半夏擰眉深思。

他到間天崖的時候雖已是個少年，但不管是學問技藝還是心霸術略，大多都是他所傳授。

倪千千彷彿終究發明瞭他神情不對，從內裡跟了出去。

不過是殺小我罷了。

可到底是冇有避, 任由這澎湃的一掌撞到了他的身上, 打得他吐了一口血，神采刹時慘白下來。

“對！讓他去死好了！”

裴無寂的聲音比倪千千還要大，一雙眼底已模糊都是赤色，暴怒的聲音裡更透出多少猙獰，幾近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

何況六合神訣這反噬，她也真的治不了。

如果他冇有從這一場事情中活下來, 是否也就冇有他現在的傷懷？他甘願看著他死了, 肉痛如絞, 也不肯看到貳內心有了彆人, 而將他拋入看不見光的深淵裡。

冇猜想，一抬眼就瞥見裴無寂出來了。

裴無寂嗤笑了一聲，恭敬地垂下了本身的頭，竟是如以往最陌生的時候普通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