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拍了拍麵前案桌上厚厚的一摞帳本子,“如何?提舉大人以為……這些帳本有題目?還是以為本侍郎貪墨了賦稅,私造了帳本?”
她不悅甚麼?
崔進之笑了笑,往營帳門口走了幾步,站在帳口,對著沈孝伸手一請,“沈大人,請。”
沈孝拱手,答覆地一板一眼,“微臣不敢,帳本微臣看過了,賬目上冇有題目,隻是……”
可極其偶爾的時候,李述還是能在他身上看出昔年的風騷清貴來。
一個手拿鋤頭的民工,從兵部的眼皮底下逃了?
關中大旱要想完整減緩,要麼希冀老天爺下雨,要麼希冀南邊大量調糧。
沈孝看到營帳裡平陽公主正俯身拿起案桌上的帳本,然後簾子落下,擋住了他的視野。
這件事並不但是簡樸的民工動亂,更像是……崔進之的成心運營。
沈孝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落在崔進之受傷的胳膊上,腔調中帶著冷意。如果目光有重量,此時他的目光怕是能將崔進之的傷口壓崩了。
崔進之的目光鎖定沈孝,語帶威脅,“我曉得沈大人做不了戶部的主,那就煩請你歸去奉告二皇子一聲,讓他快些給永通渠派些糧來,如果發糧的日子再遲一些,怕是兵部……也壓不住永通渠了。”
沈孝與崔進之前後出了營帳,門簾在身後落下,沈孝聽到崔進之輕聲說了一句。
他今早來永通渠的時候,剛跟著崔進之巡查了半晌,就碰上了民工行刺的事情。
我對情郎向來都是和順相待的。
跟平陽公主打了幾次交道,他從冇見過如許……焦心不安的平陽公主。方纔她衝進帳子,連續串地問句。跟平時的她大相徑庭。
崔進之一展眼,又將李述的皺眉看在了眼裡。
她臉朝著崔進之的方向,可倒是在對沈孝說話。
她永久是一副冷酷奪目的模樣,對人不是調侃就是鄙棄,彷彿一顆胸腔裡跳動的不是心臟,而是某種緊密的儀器。
崔進之聞言嘲笑了笑,諷道,“沈大人真不愧是豪門出身,提及話來真是精打細算。”
沈孝現在已不是他本身了,而是二皇子的一支權勢。崔進之恰幸虧二皇子的人在場的時候受傷了……
崔進之既下了逐客令,沈孝也隻能走人。他轉過身,對李述拱了拱手,然後往門口走去。
永通渠問戶部要糧,戶部派人來考覈,這是常例。可崔進之冇想要本日戶部派來的官是沈孝。
“戶部再不發糧,永通渠怕是要動亂了。天子腳下動亂,想必二皇子曉得……這是甚麼結果。”
當時他就感覺這件事不是大要看起來的那樣簡樸。
沈孝想不透,他移開目光,淡淡對李述行了宦海禮,“微臣見過公主。”
崔進之是想替太子將戶部逼上死路。
到底是不是崔進之用心安排的民工動亂,本相是查不出來的。
“隻是崔侍郎未免也太慷慨了。”
就像是用心給戶部的人演的一場戲似的。
就因為他諷刺沈孝是豪門出身?
逃了?
可本日他是如何了。
李述又皺了皺眉。
崔進之帶了一千兵士督工永通渠,更何況他本人武將世家出身,手上工夫亦是不錯。
聽到這話,一旁的李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