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門遊移道,“要不……要不紅螺姐姐還是給公主說一聲,該如何著讓我們內心有個數。”
侍從躬著身子,對李述彙報邇來的環境。
從三月尾提出征糧的體例,現在已是六月初了,兩個月的時候內,沈孝捧著詔令征糧,關中各郡縣的鄉紳大族拜訪了不止三五遍,可三十萬石糧至今才征了不到十萬石,且大半的糧食都是跟二皇子交好的世家進獻出來的。
她回房先換了身輕浮衣裳,風涼了半晌,然後把府裡各色管事叫到花廳聽他們彙報府中環境,措置了幾起府中大事,又查了查上個月各種買賣的來往帳本。
內心卻不屑一顧。想獲得體例,跟能不能實施體例,這是兩碼事。這位狀元郎是自取滅亡,二皇子讓他征糧,想必也是走到死路上了。
當天下午沈孝剛提出了征糧的事情,次日戶部尚書就叫他寫了封摺子遞上去,到下中午,摺子端端方正地擺在正元帝案頭。
侍從放了心,又叨教道,“另有崔家那頭,前幾日您說給崔國公另有兩位嫂嫂下帖子,看崔家這回要不要去宮裡赴宴,可至今都冇有迴應。駙馬爺兩個月以來又一向在永通渠督工,主子們都不敢去問。”
馬車裡熱了起來,李述也冇表情再看書,合上書翻開了簾子,透透氣。
“短說?”
“姑奶奶!”小黃門跺著腳,“那位沈大人至今還在府外站著呢,你說這可如何辦?侍衛叫他走,他非說要見公主;侍衛又不能把他攆走。”
當時鄭仆射也在,正元帝便叫他看了一遍摺子,末端道,“朕記得鄭愛卿當初說……科舉提拔的人才怕是書白癡,做不了實事。朕看這沈孝便是個做實事的人。關中大旱,戶部短糧,征糧一事恰是處理之法。”
李述聽了就點了點頭,“明日就回。”
誇獎之餘,正元帝心中也曉得征糧的難處,他當場大筆一揮,親身給沈孝寫了一道征糧詔,要他捧著詔令去征糧。對八品小官來講,這已是無上的光榮了。
她隻當冇瞥見沈孝,徑直略過他就往府門口走,可她剛上了一兩級台階,身後沈孝就叫住了她,“戶部提舉沈孝,見過平陽公主。”
崔進之有兩個嫡兄,都是跟著老崔國公在軍中打拚的。五年前出征南疆平亂,兩位兄長接踵戰死,打那以後崔家的權勢就一蹶不振。老崔國公暮年連喪二子,自此退隱家中,再不過問政事,兩位遺孀嫂嫂竟日吃齋唸佛,從不到差何宴會。
“沈大人,”李述笑著打斷了沈孝的話,“本宮剛從彆苑回府,此時有些疲累。如有要事相商,無妨今後再說。”
誰知此時李述已從庫房裡出來了,見他們二人躲在廊柱後,李述皺眉道,“紅螺,你們在說甚麼?”
皇後生辰在六月初八,李述此時纔回府籌辦已經算是晚了的,畢竟那但是皇後,從情麵來往到生辰壽禮,再到身上穿的戴的,是一絲一毫忽視不得。幸得她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奇珍奇寶,壽禮早都籌辦好了――重新疆運回的羊脂玉,命匠人雕成了等人高的白玉觀音,花了近一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