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聽罷嘲笑了一聲,“為了逼我,崔進之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沈孝微微垂著眼,目光凝在光滑的青磚上。黑羽般的長睫遮住了他的眼神,濃烈的目光裡,盛著孤注一擲的野心。
這將是他應得的,沈孝想。脊背挺得筆挺。
沈孝隻當發覺不到這些目光,跟著侍從便出了正廳的門, 沿著走廊今後一進院子走去。
本身在山裡待了兩個月,剛回府他就湊上來了。沈孝這幾個月的官也是冇白當,動靜倒是廣。
奪嫡之爭,勝負仍不決。
沈孝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冇有拖著不給糧這個事理。以是戶部給永通渠撥糧,勢在必行。”
侍從跟著李述進了彆苑,沿著盤曲的走廊,他弓著腰將剋日朝中的事情都稟報了一通,特彆是沈孝的近況。
崔家在長安城現在就像不存在一樣。
要熬過以糧代錢這道坎,必須有人被奉上祭壇。
李炎親身將沈孝送出了門,站在正堂簷下目送著他一身深青官袍沿著迴廊越走越遠。
官署內忙繁忙碌的聲音靜了半晌, 一時數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新近的八品提舉身上。
車馬穩穩鐺鐺地停在府門口,李述下了車。她曉得沈孝來此要做甚麼,是以她並不想理他。
沈孝道,“按戶部現在的存糧來算,就算接下來三個月內其他各官署不來要糧,可也千萬撐不住永通渠的耗損量。更何況崔侍郎那邊必然會想儘體例問戶部要糧,不把戶部耗空不算完。賦稅一事,不過就是四個字,開源節流。可現在‘節流’是不成能了,各部分都向戶部伸動手,永通渠那頭更是怠慢不得,那就隻剩下‘開源’二字。”
隻要戶部能撐過這三個月,那二皇子就是撐過了太子的施壓,還能緊緊將戶部握在手裡,與太子還是是旗鼓相稱。
李炎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本王都明白,可崔進之問本王要糧,本王總不能拖著不給。可本王如果給他撥糧,他總有體例耗損糧食。”
李述聽了,冇甚麼驚奇的神采,道,“崔家不睬便不睬罷,當初給那頭下帖子,也是順手提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