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此主要不是你,我八成績得交代在那兒了。”嚴峫順手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帶著點若無其事的漫不經心,笑著說:“冇想到你對犯法分子詭計滋擾警方窺伺重點的猜想竟然是對的,幸虧我們搶先一步趕去重勘了胡偉勝的窩點,起獲了多量陳腐製毒東西,現在市局正加班加點鞠問那姓胡的呢。哎,你說咱倆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冇想到……”
仲夏傍晚,蒼穹如燒。
江停抬手製止了她。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以專業殺手的普通程度而言,他應當底子不會被前麵的人沾上身。但阿傑冇想到江停會撲過來,一時之間措手不及,兩人翻滾著撞上了幾步以外的樓道門,生鏽的鎖底子擋不住那麼大沖勢,咣噹一聲鐵門被彈開了,江停按著阿傑徑直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不遠處露台邊沿,阿傑鞋底狠狠踩踏嚴峫的手指,然後走開幾步找了半晌,哈腰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
嚴峫的叫聲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滿身高低毛孔全數伸開, 盜汗唰地就湧了出來——這一刻他終究曉得盜汗並不但是個描述詞了。
槍口正精確地對著他。
空心鐵桿撞在水泥地上,彎成一個傷害的弧度, 把單手吊掛的嚴峫吊在了半空中。
“冇事。”江停剛說話就忍不住咳了兩聲,對楊媚微微點頭,沙啞道:“你先出去吧。”
“……!”
楊媚冇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當即一滯。
“他冇事,”嚴峫沉聲道,“有點輕微腦震驚,彆讓他起來。”
小男孩穿過金黃郊野,餘暉塗抹在劇院高大的桃木門上。富麗吊燈暗淡,大紅帷幔半垂,空蕩蕩的坐位層疊延長向視野絕頂;他謹慎裹緊陳舊的外套,蹲在二樓包廂雕欄後,透過裂縫望向舞台。
都說人死前潛認識會走馬觀花般反覆這輩子統統首要的場景, 但那一刻實在嚴峫大腦放空,甚麼都冇有, 也甚麼都來不及想。
“然後也冇如何,我跟那朋友大抵對峙了半分鐘,市局的聲援就拉著警笛趕到現場了。那人聞聲警車過來,倒也不戀戰,拿著槍進了你們掉下去的阿誰樓道。”
Diamonds, brilliant
江停的神智在夢境和實際中翻滾跌宕,大腦被撕扯成兩半,一邊躺在病床上,一邊又同時從高空中墜落山崖,狠惡的高墜眩暈讓他幾欲嘔吐,立即被護士眼明手快打了一針。
大夫也帶著值班小護士分開了,跟著門板一聲哢噠,病房裡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旋律在劇院上空迴旋環繞,向遠方光陰迤邐而去。
江停往前一動,但隻聽槍口哢噠一聲,槍彈推上了膛!
視野漸漸聚焦,江停這纔看清本身躺在病房裡,內裡天氣將暗不暗,能夠已經是第二天了。
山崖上那道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微渺。江停瞥見他向本身墜落的方向伸出了手,但六合間吼怒的風從指間刮過,背景是被烈火照亮的廣袤天幕。
嚴峫回過甚,夜幕中,一道身影站在數米以外,手裡鮮明舉著槍。
“醒了!”“血壓普通,呼吸普通。”“快,告訴刑偵支隊!”
——就在這個時候,夜幕遠方送來恍惚的警笛聲,在風中逐步清楚,聲援到了!
……
嚴峫問:“你肯定不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