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步薇夢話般喃喃道，“但是我又能去那裡呢？我甚麼都冇有了……甚麼都冇有了。”

嚴峫突然泊車，宣泄般重重拍了兩下喇叭，雙手深深插進頭髮裡。

江停頭深深向後仰起，吐了口煙，白霧滿盈中看不清他是甚麼神采，隻見從鼻梁、嘴唇到下巴的線條側對著天涯最後一點吉光片羽，纖瘦苗條的脖頸一起延長到衣衿裡，鎖骨凸起出深青色蒼冷的暗影。

嚴峫冇理他，用力呼吸了口臭魚爛蝦味的氛圍，才勉強停歇將近沸騰的情感，回身摸脫手機：“喂老高，告訴三裡河轄區交警大隊，給我調取嘉園路菜市場一帶的監控錄相，步薇半小時到一小時前來過這裡！”

這時太陽已經完整下山了，遠處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延長向地平線絕頂昏沉的暮靄。更悠遠的方向，廣袤蒼穹蒼茫無邊，隻要長庚星閃動著敞亮的光暈。

“我明天來晚啦！我要幫手乾好多活！”

小小的唆使燈閃動幾下，重歸沉寂。

“從紅星路地鐵站到東坪地鐵站往下沿線，底站名叫三裡河，四周有個叫嘉園的社會兒童福利院。步薇從父母歸天到被汪興業找到，中間有一段過渡期，應當就是在這家福利院度過的，那邊也是她第一次碰到黑桃K的處所。”

“我們明天玩甚麼呢？你想泅水嗎？還是我們去摘棗子吃？”

“如何，有動靜？”

“那是甚麼呢？”江停不動聲色隧道。

“你拉琴嗎？我能夠聽你拉琴嗎？”

“你想讓我如何辦呢，嚴峫？”江停終究攤開掌心，彷彿有一點無法：“步薇曉得我是誰，也曉得本身是甚麼身份。就算放她走，她也不成能再激起任何風波，因為對黑桃K來講這已經是個棄子了；但如果把她交給差人，你曉得她會說出多少不知真假也冇法考證的大話？換作你是我，你會如何做？”

“你來乾甚麼，不是承諾放我走了嗎？”

江停腳步唰然收住，這才發明本身已經走到了河堤邊沿。

江停說：“我又不是步薇, 我如何知……”話音未落整小我猝然前傾, 是嚴峫猛地靠邊踩下了刹車！

腳下落差數米，河水在夜色中奔騰著衝過急彎，反射出粼粼光點——火線不遠處，一個穿白裙的女孩子披垂著頭髮坐在河堤邊，麵對著河水，赤|裸的雙腳懸在半空中。

“……你如許鳴笛是冇用的，”江停坐在副駕駛上，淡淡道：“萬一她不想見你，聞聲動靜跑瞭如何辦。”

“冇乾係。”

“我已經死啦。”步薇彷彿自言自語般說：“他都丟棄我了，我留在這個噁心的天下上另有甚麼意義？”

隨即她陰惻惻地抬開端，望著嚴峫笑了一下，眼角清楚閃動著嬌俏的歹意：

“阿誰姓汪的奉告我要接管‘磨練’，我就把申曉奇他們引去了天縱山。我假裝不曉得那幾個小孩老練的把戲——管他們乾嗎？我跟那些蠢貨向來就不是一個天下裡的人，就算他們不自作聰明，我也有體例把申曉奇勾到山裡去。好笑那小子還帶著我在樹林裡七繞八繞，被我瞅準機遇一推，就掉進坑裡摔斷了胳膊，我趁機把他的慘叫都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