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平啟事老婆之力,在靈璧前非常有臉;剋日他女人更加在花滿樓跟前殷勤奉侍,他便本身除贏利吃酒以外,一概不管,一聽他女人叮嚀,百依百隨。當下又吃了些,便去睡覺。
他女人罵道:“胡塗渾嗆了的混蛋,你撞喪那黃湯罷。撞喪醉了,夾著你的腦袋挺你的屍去。叫不叫與你甚麼相乾一應有我承擔呢。風啊雨的,反正淋不到你頭上來。”
花滿樓一麵拭淚,一麵說道:“固然你有這個美意,頭一件,花老二脾氣不好;第二件,也怕陸大爺臉高低不來。”靈璧道:“這個無妨。我這會子就疇昔,乾脆破了例就完了。”
卻說跟的兩個小廝,都在廚下和花平喝酒,那花平的女人杜鵑花兒上灶。忽見兩個丫頭也走了來,嘲笑要吃酒,花平因說:“姐兒們不在上頭伏侍,也偷著來了,一時叫起來冇人,又是事。”
說著,乘著酒興,便往西院中來。隻見窗內燈燭光輝。靈璧便排闥出來,說:“陸大爺在這裡呢,兄弟來存候。”陸小鳳聽是靈璧的聲音,唬了一跳,見靈璧出去,不覺羞慚滿麵。花如令也覺不美意義。
靈璧反推不知,隻命:“快拿酒來。我們吃兩杯好睡覺,我本日乏了。”花滿樓忙忙陪笑,接衣捧茶,問長問短,靈璧喜的心癢難受。一時,花平的女人端上酒來,二人對飲,兩個小丫頭在地下伏侍。
說話之間,花滿樓已命人預備下酒饌,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原無避諱。那花平來存候,陸小鳳便說:“你還是個有知己的,以是靈大爺叫你來伏侍。今後自有大用你之處。不成在外頭吃酒肇事,我天然賞你。倘或這裡短了甚麼,你靈陸大爺事多,那邊人雜,你儘管去回我。我們弟兄,不比彆人。”花平承諾道:“小的曉得。若小的不經心,除非不要這腦袋了。”陸小鳳笑著點頭道:“要你曉得就好。”
靈璧聽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拈酸妒忌的人。你前頭的事,我也曉得,你倒不消含混著。現在你跟了我來,陸陸大哥跟前天然倒要拘起形跡來了。依我的主張,不如叫花老二也合陸陸大哥成了功德,相互兩無礙,乾脆大師吃個雜會湯。你想如何樣?”
靈璧忙說:“如何說這個話我不懂。”
目睹已是兩月風景,這日陸小鳳在鐵檻寺做完佛事,晚間回家時,與他姊妹久彆,竟要去看望看望。先命小廝去探聽靈璧在與不在。小廝返來,說:“不在那邊。”陸小鳳喜好,將家人一概先遣歸去,隻留兩個親信小童牽馬。一時,到了新屋子裡,已是掌燈時候,悄悄出來。兩個小廝將馬拴在園內,自往下房去聽候。
本來二馬同槽,不能相容,互蹄蹶起來。周老先生等慌的忙放下酒杯,出來喝住,另拴好了出去。花平的女人笑道:“好兒子們,就睡罷!我可去了。”三個攔著不肯叫走,又親嘴摸乳,口裡亂嘈了一回,才放他出去。
靈璧的親信小童周老先生拴馬去,瞧見有了一匹馬,細瞧一瞧,知是陸小鳳的,心下會心,也來廚下。隻見大少爺三少爺兩個正在那邊坐著吃酒,見他來了,也都會意,笑道:“你這會子來的巧。我們因趕不上爺的馬,恐怕犯夜,往這裡來借個處所兒睡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