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三日的工夫,花老二花滿樓躺在床上,連氣味都微了。百口都說冇了希冀了,忙的將他二人的後事都治備下了。花如令、花夫人、長公主、月娘、朱祐樘等更哭的死去活來。隻要周老先生內裡假作憂愁,心中稱願。
周老先生不及再問,忙將一個小丫頭也支開,趕著開了箱子,將金飾拿了些出來,並梯己散碎銀子,又寫了五十兩欠約,遞與玉羅刹道:“你先拿去作扶養。”玉羅刹見了這些東西,又有欠字,遂滿口答允,伸手先將銀子拿了,然後收了契。向周老先生要了張紙,拿剪子鉸了兩個紙人兒,問了他二人年庚,寫在上麵;又找了一張藍紙,鉸了五個青麵鬼,叫他並在一處,拿針釘了:“歸去我再作法,自有效驗的。”忽見花夫人的丫頭出去道:“姨奶奶在屋裡呢麼太太等你呢。”因而二人散了,玉羅刹自去,不在話下。
玉羅刹聽了這話拿攏了一處,便又用心說道:“阿彌陀佛!你快彆問我,我那邊曉得這些事罪罪惡過的。”周老先生道:“你又來了!你是最肯濟困扶危的人,莫非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家來擺佈死了我們孃兒們不成莫非還怕我不謝你麼?”玉羅刹聽如此,便笑道:“要說我不忍你們孃兒兩個受彆人的委曲,還猶可,要說謝我,那我但是不想的呀。”
陸小鳳聽了,笑道:“你們聽聽:這是吃了他一點子茶葉,就使喚起人來了。”花老二笑道:“你既吃了我們家的茶,如何還不給我們家作媳婦兒?”世人都大笑起來。陸小鳳漲紅了臉,回過甚去,一聲兒不言語。靈璧笑道:“二嫂子的滑稽真是好的。”陸小鳳道:“甚麼滑稽!不過是貧嘴賤舌的討人厭罷了!”說著又啐了一口。花老二笑道:“你給我們家做了媳婦,還虧負你麼?”指著花滿樓道:“你瞧瞧人物兒配不上家世兒配不上根底兒傢俬兒配不上那一點兒玷辱你?”陸小鳳起家便走。靈璧叫道:“鳳兒急了,還不返來呢!走了倒冇意義。”說著,站起來拉住。纔到房門,隻見周老先生和黑熊兩小我都來瞧花滿樓。花滿樓和世人都起家讓坐,獨花老二不睬。靈璧正欲說話,隻見花夫人房裡的丫頭來講:“舅太太來了,請奶奶女人們疇昔呢。”萬貴妃趕緊同著花老二兒走了。花滿樓道:“我不能出去,你們好歹彆叫舅母出去。”又說:“花mm,你略站站,我和你說話。”花老二聽了,轉頭向陸小鳳道:“有人叫你說話呢,歸去罷。”便把陸小鳳今後一推,和萬貴妃笑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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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第四日早,花滿樓忽展開眼向花如令說道:“從今已後,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打發我走罷。”花如令聞聲這話,如同摘了心肝普通。周老先生在旁勸道:“老太太也不必過於哀思:哥兒已是不頂用了,不如把哥兒的衣服穿好,讓他早些歸去,也省他受些苦。儘管捨不得他,這口氣不竭,他在那邊,也享福不安——”
次日,有送符水的,也有薦僧道的,也有薦醫的。他叔嫂二人一發胡塗,不省人事,身熱如火,在床上胡說。到夜裡更甚,是以那些婆子丫環不敢上前,故將他叔嫂二人都搬到花夫人的上房內,著人輪班守視。花如令、花夫人、大少奶奶寸步不離,隻圍著哭。此時大少爺花六爺又恐哭壞了花如令,日夜熬油費火,鬨的高低不安。大少爺還各處去尋覓僧道。花六爺見不效驗,因阻大少爺道:“後代之數總由天命,非人力可強。他二人之病各式醫治不效,想是天意該如此,也隻好由他去。”大少爺不睬,還是各式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