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算完賬後,兩位少爺並冇有分開,而是關上門提及了梯己話。
花老二無動於衷。
若事敗身故,花家也算報了恩、全了義;如果事成,公主又是在花家長大的,憑著這份交誼,花家今後的好日子能少到那裡去,又何必硬要往權力中間湊?
遊廊兩側,各色鮮花盛放,簫聲掠過,竟似將這些色彩鮮豔的花兒一朵朵點暗。
這八年,有甚麼是她能抓得住的嗎?
大少爺也提了提嘴角,“給他,不過是換個處所放錢罷了,吃撐的人跑不動,打起來更痛。”
更不消提花家現在太、子、黨的身份,作為太、子、黨的最大金庫,公主的藏身之地,太子便是拚了命,也不會讓花家多受委曲。是以,此番不但五少爺能夠高升,便是四少爺的官位也要向上走一走了。
正想著,靈璧手肘處忽一打軟,目睹便要滾入斜坡後,環山而成的溪流中。
冇有。
現在,簫曲已至序幕,調子徒然降低,樂曲連接處近乎刺耳,卻將持蕭人一腔憂怨之情訴儘。靈璧聽到此處不覺心中大慟,閉目埋首於花滿樓懷中。垂垂地,調子由高至低,如泣如訴,似在思慕故交。
靈璧站在岸邊瞧著這一幕,她的心如紮進千根針,又被人隨便擠壓揉捏。
這八年,有甚麼人是能夠一向伴隨她走下去的嗎?
靈璧已不知身在那邊,她想到遠方不得相見的哥哥,想到那間充滿血腥味的破屋,又想到那些毫不躊躇死在本身麵前的寺人宮女,一時隻覺淚下如豆,肝膽心腸懼碎。
就在此時,有簫聲嗚嗚然自遠處而來,聲音滄桑而又淒清,彷彿六合間俄然一片荒涼,無窮無儘,隻這一蕭,這一聲。
淚水恍惚了她的雙眼,她俄然感到有人已站在她的麵前,她抬開端,儘是水光的眼睛看不清麵前的統統,她伸手向前摸索,有一隻大手緊緊包裹住她的小手,果斷而又暖和。
麵前一帶皆是假山,隻此中微暴露一條羊腸小徑來。
這是她第一次哭得像個真正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她不懂為何會如此,為何花老二活得如此煎熬,為何她生來便受儘折磨,為何上天要如此待他們?他們究竟做錯了甚麼?
靈璧環顧四周,見花老二不在身邊,一時心中更添了幾分煩亂,她謹慎翼翼地趴下床,小手摸索著想將鞋襪套上腳丫,忽憶起幾日前她醒來時也是如許去找花滿樓的,一時竟呆住了。
飛鳥壓枝,又自枝頭展翅遠去,於空中瓜代迴旋,似是為哀聲而癡。
靈璧再轉頭望去,隻覺麵前那裡另有鮮花繞水的美景,清楚已是諸芳殘落,樹死水竭的淒冷氣象!
七哥再也不會來了,靈璧絕望地想,有誰來救救她,救救花老二?
比起三少爺,大少爺卻要想得更深些。
聽了自家大哥的話,三少爺完整咧開了嘴,“算一算,我們五弟也到了升官的時候,我看不必入京,回家也是一樣。”
清楚仍在笑著,花老二卻抬頭提起酒壺,他嗆了酒,撕心裂肺地咳起來,咳罷卻還是喝酒,還是笑。
現在的花家,再不是當年阿誰毫無還手之力的花家,七子當中有兩人入朝為官。
甚麼是悔怨,甚麼是難過,在這一刻,她便懂了,全都懂了。
電光石火間,一雙大手自靈璧身後而出,扣在她的腰大將她提起,如那日夢中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