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靈璧的臉上儘是鎮靜，她自住在花家起，每日打仗的人多，說話也清楚流利了些。

她夢到母親緊緊將她抱在懷中，熟悉的寺人宮女，正端著熱乎乎的飯菜喂她，哥哥牽著她在陽光下奔馳、玩耍，她高興的跑著，俄然來到了光禿禿的，隻橫著一葉小舟的湖邊。

宋神醫再未幾說，忙抓過花滿樓的手，為他上藥包紮。期間有一個藥童走出去，端來了靈璧的湯藥，又將沸水的大鍋燃燒了。宋神醫忙寫了新的方劑，又讓藥童去煎花滿樓的藥。

花滿樓唇色微白，眼中如有驚濤駭浪翻滾而過，浪濤四周撞擊，逆向而行，終究流入一池春水當中，和順平和。

花滿樓趕緊將她抱起，又要宋神醫為她看一遍傷腿。他的一雙手仍在顫抖，慘白到近乎透明的神采不知是因為傷勢，還是因為靈璧。

靈璧眨眨眼，奉迎地蹭蹭花滿樓的臉，也不知聽懂冇有。

瓷片割破了花滿樓的手指，也割碎了他的心，他幾近要死在靈璧控告的話裡。

花滿樓已足足喚了靈璧十五遍了，他的小妹仍然冇有一絲轉醒的跡象。

疼痛愈烈，靈璧時暈時醒，神采慘白如鬼。她垂垂鬆了口，低聲哭泣，待到厥後她便連抽泣的力量也冇有了。時候變得非常冗長，昏沉間，靈璧艱钜地伸脫手摸索，將花滿樓的手放入本身的衣領內，孔殷地指導花滿樓揉捏。

花滿樓早已麵無赤色，現在卻隻是問：“小妹如何？”

越是信賴靠近的人，便越是冇法諒解。

他伸手為靈璧拭去淚珠，於無聲間泄了一口氣。

“不必，小妹疼極了不會咬本身，隻會咬彆人，我給她咬。”花滿樓輕笑，又很快止住，他謹慎捧起靈璧的臉頰，慎重地問了她一句話，“小妹，你可信賴七哥？”

靈璧仍然睡得昏入夜地，她就在夢裡吃著飯呢，又何需求這麼費事醒過來吃呢，這招對她冇用。

外室，長長一排五十七根金針已經展開，屋角架著一口大鍋，正滾著水，黃芪、當歸等藥已放入鍋中，藥香滿室，宋神醫淨了手，神情寂靜厲穆。

她低下頭，狠狠咬在花滿樓的手臂上，生生撕下一塊肉，她將鋒利的牙齒紮進血肉中狠狠啃齧，似是要將統統的怨氣都宣泄出來。

花滿樓身形一頓，一時盤桓不前，他聽到靈璧慘痛無助的哭聲，刹時心如刀割。

“七童，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宋神醫孔殷道。

花滿樓笑了，隻是眉頭處仍蹙著，他將宋神醫的叮嚀又說了一遍，便不再說話了。

一待包紮完，花滿樓忙端起湯藥，便要去喂靈璧，誰知他剛一走近，靈璧便俄然發作將湯藥打翻在地。

未幾時，金針已全數紮好，宋神醫自藥箱中取出麻繩，預備將靈璧綁住。斷骨之痛如同錐心，靈璧又不似普通孩童毫無抵擋之力，若待會兒她鬨狠了影響到醫治就不妙了。

“不、要打我……給你、摸……你摸……”

花滿樓喚來小廝，啞聲道：“去請大少爺來。”

她回身向岸邊跑去，俄然身材一沉跌入湖中。湖水並不冷，乃至透著暖意，她在沉浮間昏昏欲睡，猛地有一雙大手扣在她的腰上，將她從水中撈了出來。花滿樓笑吟吟地抱起她，掛著水珠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出瓷器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