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正在安葬一匹死去的黑馬,越桃靜肅立在坑旁諦視著。
子桑半邊臉在玄色麵具之下,唇角看不出任何情感顛簸,隻是後背生硬,彷彿啞忍好久的模樣,終是伸脫手,將臉上的麵具緩緩摘下。
越桃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坑中被泥土埋葬大半的小十,俄然勾起嘴唇笑道:“是啊,不謹慎罷了。”
“感謝子桑王子!您對本公主的厚愛,本公主記下了。”越桃巧笑嫣兮。
“是哪個馬倌多嘴的,查到直接殺了,不消叨教本公主。本日以後,誰敢暗裡去找於子桑,當叛國罪報上父王。”越桃對著身側呆立著的侍衛輕飄飄道。
子桑深如潭水的雙眸緊舒展住越桃略顯驚詫的神采,嘴角牽出一絲挖苦的笑:“這誠意公主對勁了麼?”
真是又醜又賤,這個於子桑。
顛末黑馬那件事,她已經清楚的曉得,這位王子為了聯婚之事,甚麼都能忍。
越桃故作矜持,以袖遮麵喝下一杯,嬌羞道:“本公主非常喜好子桑王子的踏虹,可否借給本公主騎上兩天。”
鳳鴻氏的王子公主們,豈是一個越桃看不起於子桑,隻不過備受父王寵嬖的公主在宴席之上如此浮滑的行動,讓這些常日裡閒來無事的王子順勢找到了樂子。
“公主喜好,騎兩日便是。”發話的人是一向坐在子桑身邊的白髯老臣,傳聞這是子桑一個官不大不小的孃舅。
“敬王子一杯,今後多多照拂!”越桃此話說得含混。子桑站起家,一言不發得接下一隻銀盃,揚首喝下。
“好,公主請便。”子桑被白髯老臣悄悄推了一下,啟唇安靜道。
於子桑薄唇緊閉,再看了一眼坑中的黑馬,將越桃的手臂重重甩下,回身便走開了。
“桃兒,鬨也鬨夠了,同子桑王子敬杯酒吧。”鳳鴻王對著越桃寵嬖道。
提到踏虹,子桑公然有些不情不肯,與越桃沉默以對。
子桑嘴角笑意收斂,將凶獸麵具重又戴上。鳳鴻氏的臣子們也是相稱識相,再也未曾有一人端著酒杯來尋他敬酒。
“本公首要聽王子親身承諾才行。”越桃聲音嬌滴滴的,倒是字字咄咄逼人。
“於子桑,你個醜八怪,你個賤人,敢叫本公主守寡,你不想活了!”
於子桑順著血跡尋到越桃,一口氣奔到她身側,拽起她的手臂便問道:“你殺了踏虹。”
不對,他能夠已經不活著了。
越桃忽得大笑出聲:“醜是醜了點,本公主勉為其難。”
大殿中的臣子皆搞不清這兩位王子公主玩的是哪種套路,隻得硬著臉皮直道恭喜。
真是可惜,他那張醜臉擋在麵具之下,不然他的神采必定和吃了蒼蠅差未幾。
“那你死吧,我不要找你了,我要歸去,踏虹我們歸去!”
越桃越想越對勁,往席位上走的時候還對正在跳舞的舞娘拋了個媚眼。
這馬是越桃十歲時,父王所贈的禮品,名叫小十。可惜前幾日突發大病,脾氣殘暴,踢傷了好幾個馬倌,到了夜晚更是不斷嘶吼,痛苦萬分。昨日這病已經感染給了鄰近的一匹小馬,越桃不得已親身帶著短刀,結束了它痛苦的生命。
於夷盛產良駒,子桑那一匹黑馬更是萬裡挑一。越桃本日已經心癢它好久,見子桑煞是珍惜,糧草飲水都要親喂的模樣,不得不把借馬之事拿到檯麵上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