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未落,金身現,一時滿室放光亮:“哇!”
百花樓,百花樓,每一天,每一夜,那是必修的科目,先生從不早退,風雨無阻。
安步,徐行,就像是一尊自太古洪荒,緩緩走來的神靈。
是真正的孤傲,是永久的虛無。
天上的星,一閃一閃,眨著眼睛。
葉先生,去了百花樓。
空悲無語,考慮。
“啊呀!”忽一躍而起,急吼呼嘯道:“先生先生,多少給那大狼二狽擄了去,現下隻怕凶多……”
天,是黑著。
不見。
暗中當中,莫虛一小我,直挺挺戳在那邊。
他是披髮跣足,他是風骨崢嶸,他的臉頰有若刀削,他的眼神充滿挖苦~~
無一物。
不覺淚痕濕,心無憑倚處:“緣為因,緣為果。”
當然了,那是一些亂來小孩子的話,現下莫家少爺已經長大,又不傻——
先生說,聽話。
是的,我是一個淺顯的人,畏敬六合,自知孱羸。
……
莫虛向來都很傻,幾近活活嚇死了:“你,您老這是……”
先生吟道:“歎浮生,念飄零,葉落花開,無時夢醒。”
風,是冷的。
我曉得,我不配。
“一個著了相,一個著了魔,空悲不得悟,行覺可悟得?”
一道偉岸矗立,一道婀娜曼妙,二人聯袂並肩,雙雙遠走。
人隻要更多,比白日更多,男男女女老長幼少,下至垂髫上至耄耋,堆積在了府衙之前。
死守在這裡。
緩緩走來。
無聲,無聲,我已出離氣憤!
朱大少,隻是怕黑。
“這個和尚,叫作行覺。”
……
莫虛自是,萬分惶恐,“先生,先……”
他不是。
人有親冷淡近,事分輕重緩急,一天到晚牛氣沖天,出了事兒就溜之大吉——
扯!
說過,吟詩找靈感,對酒談人生。
……
不!是兩道!
莫虛驚詫四顧,一時雲裡霧裡:“先生,這是——”
那是野貓,發了瘋也似地,叫!
當然了,朱大少是膽小包天,無懼統統妖妖怪怪!
先生說,不早了,回家吧。
多少!多少!
在吞噬著,這,吞之不儘的暗中!
模糊,沉實厚重夜幕之下,府衙大門敞開,如同一張貪吃之口——
我欲狂嘯,開口無聲!
“和尚過分囉嗦!”先生決然一句,竟似不耐煩了:“去!”
暗中如影隨形,風聲響徹六合。
莫虛有待不聽,何如字字入耳,一時心浮氣燥,可說飽受折磨:“故生憂,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但是滅即生,但是有即無,是故師尊又說……”
一道,一道,又是道,是人影,影影綽綽。
“覺明妙心,妙湛覺行,善哉善哉,南無、阿彌陀佛——”
莫虛暗自腹誹,這是平生第一次,對葉先生大不滿!
“不見即見,不著即著,相由心生,魔又何如?”
一間間,一格格,一陣嬰啼,一陣嬰啼,一陣又一陣嬰啼:“嗚哇——嗚哇——”
是那茫茫的灰,直似無窮無儘。
當下一氣吹過,吹得金身法相幻滅,佛光瑞氣化為烏有:“南無!阿彌陀佛……”
乃至不敢,問他一句。
入耳,高文,轉眼群嬰齊啼:“哇嗷——哇嗷——”
隻要一點。
但見案頭前,上方三尺處,當空盤坐一老衲:“空,空悲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