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間從沈妙言身上收回視野,掩去了瞳眸中的淩厲,隨便撫玩著榴花,負著雙手,淡淡開口:“國師也來插手齋會?”
見小僧彌呆若木雞的模樣,楚雲間眼中閃過不喜,隨即抬步跨出門檻:“顧先生,這邊請。”
又過了好久,楚雲間終究收回擊,麵上一派風輕雲淡:“朕不過同你開個打趣,你何必驚嚇至此?倒是無趣。”
君天瀾帶著沈妙言進了木閣,木閣中擺著一座矮幾,上麵放著七個盛了素菜的青瓷碟。矮幾旁是一座紅泥小爐,爐子上煮著一隻陶壺,模糊透出酒香和青婢女。
沈妙言圓眼睛裡都是懵懂,好半晌纔回過神,猛地摟抱住君天瀾的脖頸,聲音脆嫩:“國師!”
君天瀾牽了沈妙言的手,“承恩寺的齋飯不錯,去嚐嚐罷。”
沈妙言盯著那隻手,儘力讓聲音聽起來安靜無波:“民女不敢。”
君天瀾抱著沈妙言,一向走到禪房外,纔將她放下。
沈妙言在矮幾旁的一個蒲團上跪坐下來,獵奇地嗅了嗅,“寺院裡,還籌辦了酒水?”
楚雲間感受著她身材的顫栗,手中力道加大:“是不敢,還是冇有?”
滿院石榴花,在暮春的風中開得熱烈。
沈妙言悄悄抬眼看去,隻見這位顧先生,清楚是前次在古玩鋪子裡,臥病在床的那一名。
“得天子邀,草民不堪幸運。”
亭閣表裡唯有山風吹過的聲音,楚雲間飲了口青梅酒,聲音不鹹不淡:“生得倒是斑斕。”
風聲如唳,顧欽原端坐不語。
顧欽原起家,朝君天瀾恭敬拱手施禮:“國師大人,久仰!”
兩人說著話,便來到了後院。
畢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兒罷了。
此中一名乃是楚雲間,他身邊跟著的寺人此時已經不在,而是一名纖瘦苗條的公子陪著。
沈妙言“哦”了一聲。
已是四月的天了,這公子卻還披著一件厚厚的大氅。
這邊兩人正說著話,另一邊,兩個男人正往這邊走來。
他不動聲色地和顧欽原走出來,目光從沈妙言身上掠過:“國師好雅興。”
君天瀾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卻也不惱。
君天瀾微微側頭,目光幽涼如水:“她便是沈家的女兒,沈妙言。”
細看之下,他麵龐慘白,恰是前次在古玩鋪子裡,被沈妙言撞見的那一名。
沈妙言此時已經完整回過神了,抬頭望他,正要檢驗一番她亂走惹費事的事,一名小僧彌倉促走過來,朝兩人施了一禮:“施主,齋飯已經備好,請隨貧僧這邊來。”
“主子遵旨!”
楚雲間冷情的麵龐上呈現一抹輕笑:“他的確是小我物。你去查查,方纔阿誰小女人,但是沈國公府的餘孽。”
楚雲間也笑了笑,“後院有一處亭閣,顧先生隨我一道去坐坐吧。現在四月天,正值青梅煮酒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