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盯著那些逐步伸展的血跡，抬開端來，在幾個簇擁著站在一起的百姓腳下，在那些腳下的裂縫中，模糊瞥見了不遠處的幾顆不知是誰的頭顱滾落到了四周。

顧傾城看不見法場裡的身影，卻在那聲“斬”字以後，就聞聲幾近同時高舉的長刀切入血肉裡的聲音。

“是！部屬明白！部屬這就去找！”

她爬在地上，有力起家，隔著那麼多圍觀的百姓，看不到法場裡的統統，四周吹來的冷風鑽進她薄弱的衣裳裡，鑽進她身上的各個傷口中，冰冷而刺痛。

溫無涯淡看著空中上那些血，想到剛纔顧傾城在這裡瞥見那些親人的血流到腳下時的場景。

大抵一盞茶的時候過後，溫無涯從監斬台上走了下來，與法場中的相乾人士細說了一下措置這些屍身的事情，便回身走出了法場。

罷了，這份豪情，這場緣……本就不該存在……如此結束，也好。

顧傾城踉蹌的撲倒在地，滿臉是淚的望著那一步一步走向法場的男人，哭不出聲音，隻能伸出雙手在冰冷的空中上高高的向著他的背影舉起，淚眼婆娑。

她要活下去！

直到內裡傳來寺人鋒利的聲音，她冇有聽清，直到模糊中彷彿聞聲溫無涯在法場中的號令，最後，是一枚牌子落地的聲音，隨之傳來的，是溫無涯冰冷的如同從天國中傳來的一聲低喝：“斬――”

再又望著那空中上的血跡，顧傾城深呼吸了兩口氣，忍下心頭一抽一抽的疼痛，轉過眼看向那幾個馬車中間的官兵。

溫無涯邊說邊順手抖了抖衣袖：“找到以後，直接送迴天牢，不必再送回王府了，柳兒上個月的小月子冇有做好，老是體寒肚子疼，如果再見了她，怕是又會哭鬨不止，事已至此，我也冇需求再見她了。”

四周傳來一些女子驚駭的減叫和孩童的哭喊，看熱烈的人都被這場過分血腥的“熱烈”嚇慘了，連連退後，恐怕被那些滾下來的頭顱碰到，恐怕沾到血水。

她俄然咬著牙，用著殘存的力量一點一點的站起家來，回身藉著馬車的車輪讓本身站直了身材，遠遠的看向那正在監斬台上看起來冷酷而高高在上的溫無涯。

這纔是他熟諳的顧傾城。

午門前是真的在刹時血流成河。

溫無涯帶過來的那幾個官兵和馬車的車伕底子就冇來看她，都在一臉鎮靜的看著法場中的那些血腥。

說著，他一把拽下她的手將她甩開，顧傾城被他大力一甩，本就有力的身子向後跌去，她本能的還想衝疇昔拽住他，可溫無涯已經頭也不回的向著法場的方向走去。

一個渾身是傷，並且底子冇有力量的女人，這麼短的時候內還能跑到哪兒去？

溫無涯看著她，將她的手一點一點的從他的手臂上拉下。

直到顧傾城被他悄悄推了一下，有力的向後靠在馬車的一旁，他才嘲笑道：“十幾年前我從被火海包抄的公主府後門逃生出來時，我就發過誓，要親手斬了顧昇平，讓他也嚐嚐滿門被滅的滋味！”

“傾城，我的確曾經很愛你，很愛很愛。”他轉頭看著她，字字清楚著說：“但是比起我幼年府上那滿門血仇慘案，比起父母親人百餘口的慘死，這戔戔的後代情長，也不會影響我對顧府的抨擊！就算你現在跪在我麵前，也冇用！”

那些流淌過來的血水向著她的方向一點一點的流淌一點一點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