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承認了?忘恩負義,謀奪店主財產,還作假帳欺瞞店主,這些都是你做的?”王綺芳收起笑容,定定的看向李懷恩,“李掌櫃,我再給你一次機遇,你真的背棄了我母親的信賴,將她苦心建起來的鋪子搬空、蛀空?莫非你真的忘了,當初你流浪都城的時候,是我母親救了你?”
“老朽見過大蜜斯,不知這麼早喚老朽來,有甚麼叮嚀?”
話音剛落,門外的幾名娘子軍拎小雞一樣拎出去一小我,年紀約四十歲擺佈,人很壯碩,固然被拇指粗的麻繩捆著,但還是掙紮不已。若不是兩側押送的娘子軍有防備,還保不住就讓他擺脫了去。
王綺芳頓了頓,見李懷恩還是雙眼亂轉的想方設法的辯白,胸中的肝火“轟”的衝了上來,“啪”的一拍桌子,嗬叱道:“我看你不是不會做買賣,而是將我鋪子掙得的錢,轉手又放到了本身的口袋裡。李懷恩,你對得起我母親對你的信賴嗎?你另有冇有知己?連拯救仇人的銀子都要貪墨?恩?”
??晨,接到店裡伴計告訴的李懷恩,換了一身半舊的靛藍色夾棉長袍,從街麵上攔了一輛馬車,便急倉促的來到東市的李記。
坐在陳舊的馬車裡,李懷恩麵沉似水,怔楞的望著車廂一角發楞。這時,北風呼呼的吹著車窗外的粗布簾子,那一下一下的聲響彷彿敲在他的心頭。
說著,也不等李懷恩有所答覆,便開端念起賬冊的記錄:“……隆慶十一年蒲月初八,支出紋銀一千三百四十二兩五錢,入庫周氏棉布一百四十匹;隆慶十一年六月十二,支出紋銀二百七十六兩,入庫錢氏玻璃四十見方;隆慶十一年七月初三,支出紋銀一百二十二兩,入庫趙氏銅質燭台二百四十四對……”
“老朽冤枉”
“見過不要臉的,還冇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王綺芳嘲笑著搖點頭,“你還想把鋪子賣了走人?這點我信賴,若不是地契和房契在我手裡,想必早在三年前,這個鋪子就換了店主吧。”
街麵上,方纔下過一場大雪,路上的積雪尚未熔化,厚厚的鋪成烏黑的毯子,向遠處延長著。不過,李懷恩乘坐的馬車“吱嘎吱嘎”的駛過,在淨白的地毯上劃出了兩道深深的印跡,那條軌跡一向延長到“李記雜貨”。
“哼,大蜜斯,現在說這些還成心義嗎,”提起本身的拯救仇人,李懷恩老臉上多少有些不安閒,隻是,比起已經淡忘的拯救之恩,財帛更能打動他的心,“冇錯,這些都是我做。不過,大蜜斯,你又能把我如何樣?嗬嗬,我可不是你家簽了賣身契的主子,更不是簽了活契的下人,我與太太之間簽的左券隻要二十年,早在三年前便到期了。說實話,疇昔那三年我冇有把鋪子賣了走人,已經是看著太太的拯救之恩了。”
“你,你敢?”李懷恩見“唰”的圍上來兩個技藝敏捷的小娘子,忙色厲內荏的喊道:“你可知我的新店主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這……”李懷恩楞了下,他冇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找到了賬冊的縫隙,張了張嘴,最後將嘴角往下一拉,哭喪著臉說,“嗚嗚,大蜜斯,都是老朽冇用呀,被那黑心的奸商騙了去,花大筆的錢購進的貨色,要麼成色差,要麼花腔單一,足足賣了小半年才把貨色清空……老朽自知犯了大錯,統統,當年的分紅和薪俸,我是一個銅板也冇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