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二少爺被老爺怒斥了,並且還是因為王氏?”
垂首站在蘇姨娘麵前的不是彆人,恰是趙太太院子裡的三等粗實丫頭。小丫頭雙手揉搓著衣角,眼睛盯著鞋尖,麵對二少爺最寵嬖的小妾,她多少有些嚴峻。
一顆,兩顆,三顆……趙元娘小小的身子端方的坐在正屋裡間的炕上,非常虔誠的撿著佛豆。
“太太,李家――”吳學良家的偷眼瞧了瞧屏風前麵的小小人影,抬高聲音說道,“……二少奶奶的生母李太太便來自海城李家呀。哦,對了,太太記得冇錯,城西巷的李侍郎便是二少奶奶的大舅,現在天給老爺來信的則是留守故鄉的三舅!”
和元娘一樣,現場另有其彆人仔諦聽著屋裡人的說話。趙太太打發了吳學良家的下去,隨便的斜靠在引枕上愣神兒,屋外窗戶底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悄悄的分開了院子。
吳學良見趙太太冇有吱聲,便陪著笑容替主子找藉口。提及“二少奶奶”這個稱呼時,眼中儘是鄙夷。哼,一個下堂的棄婦,就算是孃家有人撐腰又如何?就算是勉強回到府裡,還不是扶不起的阿鬥,白白占著趙家二少奶奶的位子罷了。
站在蘇姨娘另一側的丫頭,見屋裡冇有外人後,湊在蘇姨孃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當她說到前麵時,纖細的手掌斜向著揚起,作出一個手刀的姿式。
四十五顆,四十六顆,四十七顆……小手緩緩的從布袋裡揀出福豆,虔誠的念一句佛號,然後又一顆一顆放在炕幾上的笸籮裡,趙元娘神采上已經規複到最後的安靜,唯有一對小元寶般的耳朵不時的抽動著。
趙太太把佛珠戴在手腕上,端起手邊的茶杯,不急不躁的問道。
“海城李家?”趙太太手裡撚著一串古樸的佛珠,當她聽到這裡時,半眯的眼睛快速展開,略帶一絲迷惑的看向吳學良家的,“李家?我如何聽著有些耳熟……對了,城西巷吏部侍郎李大人彷彿就是海城李家吧?我聽劉員外的太太提起過,這位李大人在家裡排行老邁,莫非是他的兄弟找我們家老爺?!”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歲擺佈的嬌美女人,一雙柳葉黛眉現在擰成了麻花,如水般柔媚的雙眸則湛著淩厲的寒光。
“回姨奶奶,傳聞是二少奶奶的孃舅寫了信來,詰責老爺為何將二少奶奶放逐到農莊去,究竟是犯了哪條七出之條,還、還說趙家‘寵妾滅妻’,嫡庶不分!”
“……”趙太太的雙眸閃了閃,內心吃了驚,她如何忘了這茬兒呢。
“太太,老奴探聽清楚了,”趙太太的陪房吳學良家的風風火火地從內裡小跑出去,顧不得擦臉上的汗,便湊在趙太太身側,小聲的說道:“是海城李家來了個駐守都城的掌櫃,給老爺帶了一封家主李家三老爺的信。不知信裡說了些甚麼,老爺非常活力,這才讓趙管家敏捷把二少爺叫來!”
“不消,”蘇姨娘當然明白貼身丫頭的意義,她並不采取的搖點頭,如花嬌靨上帶著較著的不屑:“哼,我看不是王氏不誠懇,而是阿誰趙老婆子又不循分了,上回就是她攛掇著王氏給孃家送信,好輕易被我壓了下來。此次離了府裡,趙婆子告起狀來倒更便利了。
“恩,我曉得了,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太太身材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