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貴妃抿了抿嘴角,斂下心頭的不快,“邇來是我有些反應過分了......”
宗人府左宗正柴燾上表彈劾寧帝,罔顧祖宗法製,一意孤行推行青苗、均田兩法,擺盪了國本;並偏庇嚴後妄自乾與官方商務合作,觸發了豪強大族兵變的□□。
尚書徐劼鮮明在列。
那哪是說話的機遇,是送命的機遇纔是!
柴燾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嚴靜思:“......”
臨時召開的大朝會上,皇後嚴靜思再次被抬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大有第一個彈劾之人振臂一揮、應者雲集的架式。
身為宗人令卻被柴燾直接越疇昔涓滴不知情的慶親王站在行列之首,看著站在蹕階下神情決然的柴燾,一雙虎目瞪得眼底儘是紅絲。
冷眼旁觀蹕階下跪著的人,寧帝涓滴不為他們所勒迫,毫無溫度的視野在他們身上一一逡巡而過,“你們覺得朕是在胡亂給孔行等人強加罪名以圖為本身、為皇後得救?”
早朝後,奏請廢後的摺子敏捷堆積在禦案上,嚴靜思目測了一下,暗中咂了咂嘴,這數量,非常可觀啊。
罷了,走至本日,多想儘是徒然。
“賄賂官員,併吞地盤,勾搭權臣,不法取利,主使行凶,謀逆兵變......”寧帝起家,負手在蹕階上緩緩盤桓,清冷的視野俯視著階下的群臣,彷彿看著一堆冇有生命的石像,“朕天然會完整剿滅這些暴民,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給諸位臣工們一個交代。”
徐劼等人的呼聲漸行漸遠,最後消逝在耳畔,大殿中群臣躬身而立,垂首不語,靜得幾近落針可聞。
寧帝坐回禦座,視野穿過尚將來得及關上的殿門,看著內裡一小塊晨光中的天空,提了提嘴角。
摒退擺佈,隻留下迎夏、望春兩人在門口候著,徐貴妃蹙了蹙眉,神采有些不悅,道:“現下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少見麵為好。”
鹹福宮。
殿內當值的禦林軍回聲上前,老鷹捉小雞似的,將蹕階下神采慘白如紙的一乾朝臣輕鬆地“請”出了大殿。
可貴見嚴靜思露怯,寧帝臉上的厲色刹時減退了大半,心底浮上淡淡的小愉悅,“放心,朕心中稀有,有些人還冇露頭,有些話還冇提出來,朕總得給他們說話的機遇。”
去往那邊不消猜也曉得,非詔獄莫屬。
徐劼隻感覺兩側太陽穴脹痛不已,然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兩步,跪隧道:“懇請皇上明察,不要再被身邊小人矇蔽!”
寧帝幽幽歎了口氣,“朕雖非明君,但夙來也是‘君無戲言’。欽差蔣時等人早已身在山西、河南等地,另有監察禦史暗中查訪,稍後,一乾人犯被緝拿後便會被押送入京由刑部、大理寺會審,屆時,眾卿中若欲知詳情的,儘可去旁聽。隻不過——”
寧帝冷眼旁觀,將此中蹦躂得最短長的幾個深深看進了眼裡。
何況——
反觀寧帝,倒是一反之前的陰厲,神采淡然得彷彿並未聽到這番大逆不道的彈劾似的。
徐貴妃握緊手中的茶盞,視野透過氤氳的熱氣微微入迷。
跟著一封封加急軍報送抵都城,朝中的氛圍更加凝重、壓抑。
終究到收網的時候了。
寧帝話鋒一轉,“朕說過,孔行等人勾搭權臣、企圖不軌,眾位愛卿雖慷慨為國,直言不諱,但在朕看來,委實有與孔行動伍之嫌,故而,隻能臨時委曲委曲你們,到‘合適’的處所避諱一段光陰,待暴民剿滅、刑部大理寺會審後,自會證明你們的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