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時將茶盞湊到她嘴邊,服侍著她潤了潤嗓子,“娘娘您暈倒了,還發了高熱,這會兒剛退熱,還是再歇歇吧。”
隻是,嚴靜思冇想到,消化原主的情感會如此艱钜,蓋因積怨太深啊。
“昔年,我父兄交戰北疆為國捐軀,這是他們挑選的大義,我雖肉痛他們的拜彆,卻也深以他們為榮。然,父親與哥哥骸骨未寒,姐姐的婚事俄然生變,大伯母所謂的‘人緣偶合’迫使姐姐倉猝在熱孝期內嫁入了寧王府。而孝期堪堪將滿,大伯父又在祖母麵前力圖,執意將我嫁入安王府。皇上尚未封王時,癡心傾付徐家女,人儘皆知,而我嚴家,卻在他困厄之際以正妻之位相挾,祖父可曾想過,我該如何自處?!”
“娘娘這是甚麼意義?翻舊賬?”嚴閣老神采愈發丟臉,“嚴家走到今時本日,流灑的不但是你們一房的血淚,享用嚴家隱蔽的此中也有娘娘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許的事理娘娘莫非不知?!”
哀莫大於心死,墮馬之時,本來的嚴靜思應當就是因為如許才放棄求生的動機吧?
院門口,嚴靜思目送嚴閣老的軟轎消逝在視野所及,忽的麵前發黑,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落空認識前隻昏黃感遭到本身被人扶住。
當然,也隻能是嚴靜思。如有朝一今後位懸空,皇上定會毫不躊躇扶徐貴妃為後。
沉默就這麼持續了一盞茶冷掉的時候。
“送七丫頭進宮,固寵隻是目標之一,更首要的是你也多了一個能夠倚信之人。”嚴閣老低頭斂目,呷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皇上現年已二十有七,膝下卻隻得兩位公主,任是徐貴妃聖眷再濃,也抵不過無皇嗣為繼的實際。七丫頭自請入宮為你分憂,你們姐妹二人相互攙扶,在後宮裡也能走得更穩些。”
嚴閣老複又感喟道:“你父親當年若能納上一兩房妾室,膝下多添三兩男丁,你娘也不至像現在這般孤寂清冷。你大伯父做事是莽撞了些,然初誌確是為你母親、為你們一房的香火傳繼考慮,總不能讓你父親一脈自此在家譜上斷了秉承。至於這過繼的人選,我們總另有籌議的餘地,嚴家旁支也有很多優良的兒郎。所謂多子多福,平常百姓家如此,天家亦然。”
嚴閣老思及此處,心底驀地湧上一股悲慘無法。皇後雖不得寵,但是在宮中穩坐後位,此中當然有嚴家在前朝的助力,可最首要的是,皇後於皇上有深厚的困厄之誼、拯救之恩。皇上傾慕徐貴妃甚重,可期近位後仍毫不躊躇地冊立了皇後,信守當年與嚴家的承諾是其一,更底子的是,皇上重顏麵與丹青鐵筆,故而,皇後必須是嚴氏靜思。
現在再究查孰是孰非,已經全然偶然義了。
饒是如此,有些儘力嚴閣老還是硬著頭皮也要試一試的。比方,送嚴七娘入宮。
嚴靜思眼底的紅絲消逝,規複腐敗適淡,安靜地看著嚴閣老,道:“好,七妹入宮一事,本宮承諾。不過,也請祖父應允,過繼的人選由我和母親遴選,旁人不得乾與。”
嚴靜思固然現在體虛有力,手腳發軟,但表情卻格外輕鬆。人一放鬆,胃口也返來了,沈太醫在屏風內裡就聽到皇後孃娘在跟丫頭們要飯吃。
嚴閣老深諳此事理,何如長房勘不破,頻頻行動,為了保全長房,他不得不從旁善後,終還是與皇後走到了本日積重難返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