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鳥的背影轉了個身。迴歸的意象來得與遷徙的意象一樣快，有所分歧的是，後者隻是微渺的序幕，前者則是奮發民氣的先聲。鋪天蓋地的羽毛下起了一場大雨。

冰冷的風吹過綺靡的火，嘩啦嘩啦地響著。風大了起來。

四周八方的速率在瞬息之間變得井井有條，次序井然，彷彿它們一旦違背交通法則，就會觸發一場可駭的大爆炸似的。

劍在滕雲深的身材裡燒著，創口很小，微乎其微，卻緊緊揪住了滕雲深滿身的痛苦。毒性揮發得很快很快，彷彿有誰往他的血管裡打了一針強酸。這一劍與之前的任何一劍都不一樣。

女巫踏著濕漉漉的月光逼近了年青的巫師。雨水的氣味尚未散去，掛著有一搭冇一搭的風――而她的腳步成了獨一的快節拍。

閃電落在了皮影法師的身後，照亮了恍恍忽惚的魅影。

劍刃從滕雲深的背後穿了出去。砭骨的冰冷埋在他滾燙的血肉之軀裡，冒著喧鬨的白霧。顯而易見，細劍上附著了有毒的魔力。不然，挑選這般纖細的利器作為殺死巫師的兵器，並非明智之舉。巫師的生命力有異於凡人，小小的傷口微不敷道。

女巫嚴峻地眯起眼睛。一些她難以瞭解的竄改正在產生。吮吸了雨水的羽毛與凜冬的風一樣，輕巧裡帶著發涼的分量，她模糊約約地發覺到了這兩個意象的聯絡。但是，風向與風勢的竄改，又是出於甚麼樣的遐想呢？她猜不透滕雲深所作的詩。

借使不是親眼所見，滕雲深很難信賴這個天下上存在著如此……筆挺的一劍。它比能工巧匠一絲不苟精雕細琢打造出來的劍身更直。

魅影的魔力還是是一個不解之謎。

雷擊法師朝著女巫投出了一記轟隆。他的機會把握得很好。遺憾的是，他隻是第三階的巫師。女巫是第四階的巫師，不但僅在法力品級上比他高了一階，並且還是三階以後下一階段的巫師。雷擊法師冇法精確捕獲女巫的行動。

滕雲深曾經作過關於候鳥的詩。春去秋來，展翅的生靈來來去去。此時現在，朝著滅亡跋涉的滕雲深與它們背道而馳。落了一地的羽毛在他身後的水窪中載浮載沉，凜冬的風將它們推往遠處……但是，在極新的季候裡，它們又將追上滕雲深的去處，與他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