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雲和吟雪送走義真,餘暇下來,本身脫手清算房間。二人一邊談笑,一邊汗流浹背後乾活,忽見府門口侍衛領了幾個侍女前來,本來是宜都王府的春竹、清荷、傲菊和喜梅四個侍女。
義真略一沉吟,問道:“這裡這麼空曠,你們兩個女孩兒在這裡,不嫌冷僻嗎?”
綺雲點點頭,板著臉對四人說道:“從本日起,既然你們要留在這裡,就該曉得奉我為仆人。甚麼話該往王府裡傳,甚麼不該說,你們應當心知肚明。與報酬善的事可做,教唆誹謗的話則不成說,明白嗎?”
四人唯唯連聲,恭謹地退下,各自去做事。吟雪在門口張望了一會,見四名侍女,打掃天井,擦拭器具,乾活非常賣力。她轉頭對綺雲問道:“我看她們幾個女孩兒,手腳勤奮,忠誠誠懇。姐姐對她們好凶啊!為甚麼你要對她們警告那些話呢?”
義真歎了一口氣,說道:“父皇確切是這個企圖。可惜,父皇的遺風也不曉得能夠持續幾時。現在,皇上整天和他身邊的那些中書舍人一起混鬨,整日裡吹奏音樂或習武練功,鑼鼓喧嘩,鼓譟嘶喊,在宮牆外都能聽到,吵得民氣神不寧,百姓群情紛繁。更好笑的是,他命人在皇宮內開了一排店鋪,身為天子,親身買入賣出,還價還價,以此為樂。”
義真把耨耙拿在手上,悄悄撫摩,暖和地對她說道:“這是種田用的耕具,是我父皇生前利用過的。”
“奴婢們明白,我們必然是少說話多做事。我們從本日起,就是郡主的人了。”四人齊聲應道。
吟雪又見了廊下陳放的紡車和織機,獵奇地上前摸摸看看,問道:“這個又是做甚麼的呢?”義真笑著答道:“是紡紗織布的東西,絲和麻隻要顛末紡紗織布以後,才氣有你穿的這一身衣裳。”吟雪似有些明白,一昂首,忽見了義真的俊臉就在近前,不由麵色一紅,心有些慌,忙低下頭去。
吟雪問:“宜都王的人不就是袁妃的人嗎?他們二人是伉儷,這裡有甚麼彆離嗎?”
綺雲壓下心中的思路,莞爾一笑:“他的父皇,宋武帝脾氣開通漂亮,餬口極其簡樸,是一名古今罕見的明君。他把這些用過的耕具和紡車等放在故居擺設,多數是為了讓先人曉得稼穡紡織的艱钜。以此警告先人,不忘立品之本。”
吟雪環顧四周牆壁上掛著布做的燈籠,牆角放著麻繩做的拂灰掃把,忍不住說道:“這裡真不像是個天子的故居,倒像是一個農夫的家。”
義真神情有些不屑,說道:“倘若他是個明君,我也就會做個賢王。隻可惜……”
繞過照壁,穿過花廳,進了太尉府的正廳。看著本來熱烈的太尉府已作為宋武帝的故居,寂然無聲,了無人氣。此時綺雲見了,有些感慨光陰的流逝。出了正廳,過了垂花門,進了一處天井,固然冇有甚麼人,卻也潔淨整齊,似常常有人打掃。天井中綠樹成蔭,水池清澈,綺雲似回到了小時候在天井中賞花觀魚,和劉氏兄弟玩鬨玩耍的日子。
義真點頭淺笑道:“好,說點彆的。到了建康,你有甚麼籌算,特彆是籌算住那裡呢?住在我廬陵王府,好嗎?”
綺雲聽得出他們兄弟二人衝突重重,彷彿勢同水火,昂首看著義真,和顏勸道:“義真哥哥,不管如何說,他是天子,皇權至高無上,多少給他點麵子。你若不平軟,恐怕將來……”她欲語還休。